正文 第47章 戰亂前後(4)(2 / 2)

玄宗這時巳六神無主,進退兩難:要賜死貴妃吧?實在於心不忍,難以割愛。他忽然想起了霸王別姬的故事,如今輪到他來別姬了。他想起了長生殿上七夕之夜的對天盟誓: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的錚錚誓言。要不賜死吧?眼看自己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悔恨啊,像千萬把刀劍,一刀一刀地割碎著風流天子的心肝。這時,他還突然想起了被他賜金放還的詩人李白,想起了他的《清平調》三章,以及高力士說他在詩中把楊玉環比作趙飛燕,從而影射貴妃與安祿山有噯昧關係之事。似乎還真被李白不幸而言中廣。要是早早地聽信李白、李華等忠臣的勸諫,不一意孤行地寵信安祿山這個人麵獸心的狼崽子虎兒子,哪來的這場禍事?是要江山還是要美人呢?經過反複地權衡利弊之後,覺得還是江山要緊,自身的龍體安全要緊。俗話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女人嘛,不過是身上的一件衣服,丟了一件,再換一件。隻要江山還在,何愁美人難尋呢?想至此,他把心一橫,手一揮:賜,賜貴妃自盡去吧!

陛下英明!高力士放心地打了一躬:臣遵旨!

不不不!楊貴妃連聲哀叫。

高力士一改往日對貴妃奴顏婢膝的麵孔,冷冷地說:請娘娘升天!

陛下饒命!三郎饒命!楊玉環用纖纖玉手拉著玄宗的袍帶,像拉著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樣緊緊不放。

你,你你你,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就安心上路去吧!幺宗淚流滿麵語音發顫,不忍再看愛妃孤力無助的表情而轉過麵去。

楊玉環完全絕望了,悲極而笑喃喃自語:哈哈!好一個白頭偕老?好一個比翼鳥與連理枝?大難來時全都成了空話,假話,屁話!壽王!壽王!你在哪裏?瑁郎!瑁郎!你在何方?你我乃結發夫妻!你也忍心見死不救嗎?

壽王李瑁也在逃難的皇親隊伍中。當時他聽見了楊玉環絕望的哀叫心如刀絞。吋是他能出麵救他的妻子,同時也是後娘的楊玉環嗎?自從楊玉環逬宮以後,他連多看她一眼都不敢,更不用說單獨說話了。如今,他照樣不敢露麵,隻好傷心地以淚洗麵,見死難救也就不救了。

高力士見楊玉環目中叫起了她的前夫壽王李瑁,真是有傷大雅,不成體統,連忙命令隻看不動的隨行宮女:看著則甚!還不趕快遵旨動手,請娘娘升天!

遵旨!宮女們立即拉起跪地不起的楊玉環,像拉一條狗一樣地往起拽。楊玉環仍在絕望地掙紮和哀鳴:壽王!壽王!瑁郎!瑁郎!

叫喊白叫喊,哀鳴白哀鳴。天生尤物的絕代美人,還是在當地的佛堂裏,被兩個宮女用一根白綾活活地給勒死了,從而給玄宗皇帝當了個替死鬼!

嘩變的士兵們聽說楊玉環已被賜死身亡,開始還不相信,經過派代表進佛堂驗看了香消玉殞的屍體後,這才停止了嘩變,改變了態度。轉而高呼:

聖上英明!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十天後,偽大燕皇帝率領大軍威風凜湊地開進了不設防不抵抗的長安城,登上了向往已久的金鑾寶殿,坐上了九龍椅,可謂心滿意足了。他本想尾追李隆基——既要江山,也要美人。讓那個天生尤物的幹娘做自己這個大燕皇帝的妃子。他奶奶個熊,也來個雲雨巫山枉斷腸豈不美之哉乎?可是,聽說美人已經在馬嵬坡被賜死了!不禁長歎了一口氣,心頭頓生了一種失落感,並且破口大罵:李隆基你他奶奶個熊!天生尤物的美人光你能睡,俺老安就不能睡?這筆賬,以後咱們再來算!隨即傳令暫停追擊,著手接收長安。

旱在叛乩開始,安祿山就許諾過部下:長安城破之後,錢財任搶,仇人任殺,女人任奸!這下,以勝利者自店的叛軍將士,就像大群發了瘋的野獸一樣,在城中任意燒、殺、搶、奸,弄得一個繁榮輝焊的堂堂國都屍積如山,血流成河。

為了活命,不少來不及逃走的大唐大將投降了安祿山。其中就有張堆和崔敬昌。安祿山封張洎為宰相,崔敬昌為禮部尚書。兩人都發了國難運而升了官。

蘋就看破了紅塵的詩人王維也被安祿上強行封了個偽官。王維還算有骨頭,裝病不去就仟。他聽說宮廷樂隊的樂師雷海青於洛陽偽大燕皇宮的凝碧池頭,在安祿山大宴群臣時,拒絕演奏,大罵叛賊頭子,並用手中的樂器猛擊安祿山頭部未中,被當場活活殺死後,感動萬分地寫了一首七言絕句,以記其事:

萬戶傷心生野煙,百官何事更朝天?

秋槐葉落深宮裏,凝碧池頭奏管弦。

以上各種壞消息,不斷傳到了宣城李白的耳中。由於憂國憂民,頭上像罩了一層白霜似的愁得頭發全白了。他憤而執筆寫出了《西上蓮花山》的五言詩。其中有俯視洛陽川,茫茫走胡兵。流血成草野,犲狼盡冠纓的句子。犲狼指的就是安祿山手下的偽大燕官員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