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闕 鵲橋仙 第五回 當往事、曲終人散(上)(2 / 2)

顧雨溪歎了一聲:“看來他對大哥二哥的怨氣怕是不那麼容易化解了。但若要我說,二哥做得也著實過分了些。……不說這個。如此算來,翎兒的翎廈山莊,倒也是一個立足點了。”

俞信抱臂笑道:“本先就是那個‘哪吒’太子搗鼓出來的一撥人,據說原先都與赫連有仇怨,就指著和他對著幹呢;再說赫連朝華也已經死了。”

顧雨溪搖頭道:“翎兒那孩子拗得狠。那日在女山上殺死顏若朝——不,赫連朝華的事故,勉強算來也有我一份。他若記仇,恐怕也不那麼容易幹休。”

俞信淡淡說道:“可我覺著他總究會來找你幫忙。若要一人挑上赫連,雖說有官軍在彼,也恁吃力了些。更何況,那天女山之上,雖然二哥幫襯著瞞了過去,但聰明若翎兒,怕是瞞不得他許久;他眼下又是金翎主人,不再是孤軍奮戰,隻消教手下去查探,很快便有分曉了。”

顧雨溪沒了言語,半晌說道:“……老四,大哥的事,其實我不覺得有什麼。畢竟在一起十來年了,大哥什麼樣人我還是清楚的。但翎兒是個愛鑽牛角尖的,打小大哥又對他嚴厲,兩人就不是很談得來。我真怕事情鬧大了,一發不可收拾,九泉之下,我拿什麼臉去見師父們。”

俞信聞言,狠狠拍了他一掌:“什麼九泉不九泉的,好好得管那些身後事作甚。該報的仇終歸要報,該結的怨也終歸要結。我走啦,你慢慢籌劃吧。”

他說走就走,抬眼已沒了蹤影,隻剩得夜深露重,月昏燈殘。顧雨溪扯出桌上的硯墨書信,提筆才續了兩行字,便覺心下煩悶,終於又丟向一邊了。

月色盈窗,天河倒掛,此時睡不著覺的,倒也不隻是顧雨溪和俞信。在山南借宿的農家裏,郝文靜悄悄地披衣起身,動作極輕地躍入了後院苗圃,在那裏,早有兩名黑衣人伺立多時。

魏青鸞微微動了動眼睫,翻身向裏,佯妝未醒。他心裏透徹,那來者是暗鳲脈係的搜查官,看那衣襟上的標示暗語,乃是赫連譽手下的直屬衛官。他大約猜得到來為何事,心中有一處隱隱揪痛起來,幹脆從身下墊絮裏摳了些棉花,一股腦將雙耳塞住,拿毯子蒙了頭,撲身便睡。

天將微明時,他才終於覺得身旁的床鋪一重。幾乎慌張地睜開眼睛,看到郝文正垮著肩膀背對著他,泡了杯濃茶,卻隻是端在手上。

“——二子,別裝睡了。你什麼時候醒的?”像是發現了身後的呼吸有些異樣,郝文側了半張臉過來,硬朗的線條勾勒著眉眼間的凹凸,在清晨微光的映襯下彙成一處深深的墨色。

魏青鸞一骨碌爬起來,將耳朵裏的棉花扔在地上。“我以為你會直接跟那倆人走了,沒想到你還有些良心,曉得回來和我招呼一聲。”他眨了眨眼看他,故作輕鬆的神態。“盼了十餘年的人終於來了,心裏頭又沒有大願得償的歡喜暢快?”

郝文苦笑:“你還揶揄我。十餘年的日子都攤過來了,今日我也已不再奢望其他。但無論怎麼說,我都有非去走這一趟的理由。”

魏青鸞道:“他畢竟是你爹爹。血濃於水的道理,我還是曉得的。”

郝文一字字道:“可我從未把他當作我爹爹!自從他那一年重掌震傷葉叔叔的心脈後,我心中便再沒有了這個父親。”

魏青鸞笑了一笑,他曉得郝文是口硬心軟的典型。他接過郝文手中的濃茶喝了一口,一雙眼清清亮亮地望著他說道:“我不管你;但你若想丟下我一個人獨自開溜,那可是決計不成的。”

郝文險些沒一頭栽進床底下,瞪大倆眼睛叫道:“你要我帶你去見赫連譽?!”搶過茶水咕咚灌下去幾大口,生怕自己是困迷糊了。

魏青鸞扳著手指道:“你就說我是你仆人、侍衛、牽馬的,怎樣都成;實在熬不過了,便說我是你夫人吧。”

這話一出口,郝文趕巧一口茶噎在喉嚨裏上不去下不得,被嗆個正著,咳嗽不止,連眼淚都憋出來了。他翻了翻眼,魏青鸞正好整以暇地坐在那裏看好戲,半點“出手相救”的舉止也無,郝文曉得他絕對是故意的。(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