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師尊風範憶(4)(2 / 3)

與徐悲鴻等人的友誼

常言道:以文會友。畫家們也是通過創作實踐活動,相互觀摩,切磋技藝。謝投八先生為了創作和生活上的方便,在巴黎租用了私人公寓,留學生們在周末或假日常來喝喝咖啡看看畫,或相約在這裏集合一起到野外寫生。謝老對油畫藝術有獨到的見解,特別是他為人正直、心胸坦蕩又樂於助人,使大家覺得是個可信賴的朋友。於是,他的小公寓就成為留學生經常聚會並開展學術活動的場所。

當時,他們談論最多的是如何促進歐洲油畫藝術與中國傳統繪畫藝術的結合,如何開拓中國現代美術的道路。經過一段時間的醞釀和籌劃,他與黃顯之、呂斯百、常書鴻、劉開渠、莊予曼、王臨乙、曾竹韶、滑田友、唐一禾、郭應麟等30人於1933年1月在巴黎成立“中國留法藝術學會”。他們發表宣言,明確地提出學會宗旨,即決心以學貫中西的文化素養,對中國現代美術的道路進行探索與開拓,為促進中國美術事業的發展做出貢獻。有些人雖未參加學會,但也對他們的這種誌向表示支持與讚賞。謝投八先生積極參與學會的籌建工作,在留法學生中深孚眾望。直到新中國成立初期,有一次我們到上海參觀美展時,呂斯百教授在展廳對我們動情地說:“你們的係主任當時在巴黎是這個——”他伸出了大拇指。

著名畫家吳作人在巴黎時曾專程前去拜訪謝投八先生。不巧的是,當時謝正好赴歐洲各國觀摩世界名畫。後來謝從意大利到達比利時,也特地去拜訪吳作人,遺憾的是也撲了一個空。新中國成立後,謝投八先生雖然曆任全國美協理事、中國文聯代表以及福建省美協主席等職,但由於他身有殘疾,行動不便,許多會議都沒有去參加,以致這兩位神交已久的朋友長年未能謀麵。直到20世紀70年代初,吳作人先生偕夫人應邀來福州作畫時,打聽到謝老的住處後前來拜訪,兩人才得以相見,彼此傾吐仰慕之情。

中國美術界的一代宗師徐悲鴻先生比謝投八先生年長7歲。當謝赴巴黎留學時,徐已於前一年學成回國。後徐於1933年再度赴法舉辦畫展時,結識了謝,而且就住在謝的公寓裏。兩人相互交流對中國美術發展道路的認識,言語投機,引為知己。回國後,兩人互通音信,交流辦學經驗,謝老在廈門美專教授素描課時,還在教室裏掛兩幅徐悲鴻先生的人體素描讓學生觀摩學習。同時,徐悲鴻也十分尊重謝投八先生,抗戰初期,他曾在《宇宙風》上發表文章,敘述其赴歐舉辦美展的經過,文中特別提到謝投八和郭應麟。他認為,中國有不少基礎紮實而又勇於探索的畫家,因而中國美術事業的發展前途是光明的。謝老非常珍視他們兩人之間的友誼。徐悲鴻先生去世後,他在臥室裏常年掛著徐給他的親筆信,懷念之情充滿了那間鬥室。

謝投八先生回國初期受聘於廈門美專。那時,他以極大的熱情投入工作,來報效祖國,並推動中國美術事業的發展。據當時曾與謝老共事的劉正諑先生說,在廈門美專時,謝老的畫一改原先嚴謹工細的特點,畫風粗獷而奔放。從風景畫《故鄉的冬日》就可看出他在這方麵所做的努力。1980年4月,台灣的《藝術家》雜誌也發表署名索翁的題為《廈門美專追憶》的文章,其中有這樣一段話:“謝氏因身體缺陷,意誌特別堅強,以悲劇精神,焚膏繼晷,學習甚勤,打下了穩固紮實的基礎。美專同學最尊敬他,受他的影響也最深。謝氏油畫與周碧初恰好相反,每種色彩都以黑色調和。筆觸細膩而堅實,表現出千鈞萬錠的質量感。彩繪為素描,暗黑若經百年風霜的古畫。但其背景往往省略,構圖簡潔,又不同於19世紀的自然主義。看慣了大紅大綠粗淺條的現代繪畫,反看謝氏的作品,倒有一番清新的不同味道。”又說:“我曾問留日同學謝國鏞:‘你對謝投八的畫,觀感如何?’國鏞回答說:‘謝投八的畫深刻得很!看了他的畫,不禁要肅然起敬。’”這些都說明,謝投八先生和他的朋友們一樣,為實現中國留法藝術學會的宗旨正在邁出堅實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