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硯之根據陳曉慧發過來的地址找了過去,我們都覺得那八成就是我父母現在的住址。而陳曉慧為什麼會以這樣的方式告訴我們,我猜大概與郭洋有關。
一路上我都沒有再與硯之有任何交談,早上出門的閑情早就被這一路的曲折耗盡。郭洋,陳曉慧,父母,‘獵鷹’,一年前被俘……太多事情在心裏交織,急於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卻沒有半點兒頭緒。不管怎麼說,先見一見我的父母才是眼下我最迫切要做的事情。
在電梯裏,硯之突然笑著問我:“緊張麼?”
我搖搖頭:“還好。”
他伸手過來牽住了我的手:“都出汗了。”
我和硯之找到地址上的門牌號,我猶豫著按下門鈴,房門打開,老太太雙鬢斑白穿著圍裙拿著鍋鏟站在門口,她臉上的表情告訴我,這裏很少有人到訪。我一爺們突然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這是我媽?!這哪裏是我們家那個生猛強勢訓學生跟訓孫子一樣的老太太!她那雙拿手術刀的手什麼時候拿過鍋鏟做過飯?
“請問二位是?”老太太客氣的問道。
我沒敢答話,生怕一張口就忍不住哽咽出聲。硯之不動聲色稍微擋在我的前麵說道:“阿姨您好,我們是林旭的朋友。這次來重慶辦事,順便看看您二老。”
“林旭的朋友?!”老太太顯然不怎麼相信,從小到大,他一直以為我的朋友就隻有三類,鄰居,同學,戰友。而大部分人既是我的鄰居又是我的同學也是我的戰友,比如郭洋。所以突然來了兩個陌生人說是我的朋友,而且是在我出事以後,我媽肯定會覺得奇怪。
硯之點點頭:“國外認識的。”
我媽聽見國外,主治醫生這樣的關鍵詞明顯身體一顫,趕緊將我倆讓進了門:“二位請進來坐。”她又趕緊將我爸叫了出來:“老林你快出來,他二位說是林旭在國外的朋友。”
我爸捧著本書站在房間門口,一年多不見蒼老了很多,穿一身便裝,像個退休老頭,可與生俱來的將軍氣勢還在那裏。他走過來上下打量我們一番,聲色不露,客氣的請我們坐下,又叫我媽倒茶過來。
我進來的時候就大致將屋子看了一遍,房子不大,裝修也比較簡單,但足夠兩個老人家生活。我開口,差點兒一聲‘爸’脫口而出。臨到嘴邊兒改了口:“叔叔,阿姨今天沒上班?”
我爸笑了笑:“早就不上班了,退了休,在家清閑得很。”
說得好聽是退休,他們根本就沒到退休的年齡,其實就是撤職。我知道是因為我的事情而連累了他們,我爸也就不說了,可我媽隻是個教書看病的老太太,接觸不到什麼軍事機密也要撤職?這也太謹慎了吧。
我媽端了茶放茶幾上,問道:“還不知道二位貴姓?”
“我姓李,我叫李偉,他叫劉君。”我說道。
“你們是怎麼認識林旭的?他現在在哪裏,好不好?”我媽雙手緊攥著圍裙,一臉急切表情。我爹倒是淡定的很,呷口茶打斷我媽:“你找什麼急,讓孩子們喝口水,你先去做飯。”
我媽歎口氣,站起來往廚房走。硯之也站了起來,走到陽台上去看那些君子蘭。我以前經常開玩笑說那是我小媽,我爹的小妾。我知道硯之並不是對那些花花草草感興趣,而是要觀察周圍的環境。
“小李是做什麼工作的?”老頭子突然問道。
“醫生,我們是林旭的主治醫生。”這是硯之對郭洋和陳曉慧編的謊話,在老頭老太太這邊也一定要統一,以防露餡。
“哦。”他摩挲著茶杯,不痛不癢‘哦’一聲,我心頭一顫,我老子有多精明我會不知道?這種謊話估計一眼就能被他看出破綻。
“小劉倒是有那麼點兒像。”他指的是唐硯之:“可是你不像。”
“哪裏不像?”我好奇。
“你身上有殺氣。做大夫的人,一心想要救人於生死,又怎麼會有殺氣?”老頭子笑得倒是和藹可親:“你看我家老太婆,做了一輩子大夫,慈眉善目的,哪有半點兒凶相。”
哎喲,老爹英明啊!唐硯之身上就沒有殺氣?我才不信,他雖然也算個江湖郎中,但大部分時候幹得還是殺人機器的活兒。
“你身上不但有殺氣,還有利器。”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正好是我腋下放□□的地方。不是吧,以前我從不帶槍回家的,我還不知道我爹這麼牛,一眼就能看出我身上哪裏藏了家夥。
我訕笑著正想岔開話題,門鈴卻響了起來。我媽把門一開就親熱的喊道:“是曉慧來了。”
陳曉慧?!他不是和郭洋在一起嗎,怎麼又會來這裏?硯之從陽台上走進來,看見陳曉慧笑道:“陳小姐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