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我低著頭坐在沙發上,沒有心情吃飯,也再沒有心情和硯之玩鬧。腦子裏亂成一團,理不出個頭緒來。又是一次和‘獵鷹’有關的任務,而且還是人家的主場。如果換成我是‘獵鷹’首領泰戈爾,我肯定會趁此機會將‘龍族’徹底殲滅,絕不留下一個活口。不隻是為他哥報仇,更是以絕後患。我能想到這裏,‘獵鷹’的人就肯定也能想到。
如果我現在將‘龍族’的人全部派去南美救援就會有整個團隊被全滅的危險,可是如果我為了保存實力,而沒有盡全力營救徐昭他們,在‘獵鷹’占齊了天時地利人和的局麵下,我不知道有多少把握能救出他們全身而退。
整個人都是糾結的,把‘龍族’所有的核心成員都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每一個人都是這個團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有人的特點和價值整合起來,才能使‘龍族’擁有完美的攻防。我不能拿他們每一個人的生命冒險。
不自主的抬起頭來看向硯之,心裏有些小失望的,我以為他會拍拍我的肩輕聲給我安慰。可我坐了那麼久,想了那麼多,他卻一點動靜都沒有。此時他正仰靠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出了神。臉上沒有了一貫溫和的淺笑,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凝重,配上他天生白皙的皮膚,看上去讓人不自主的就會想到一個詞語——死亡。
心裏那點兒因為沒有等到他的安慰而湧起的小小失望,在看見他臉上的表情之時全部煙消雲散,反而坐到了他的身邊,伸手撫摸著他的頭發,帶了責備的語氣安慰道:“有我這個隊長在這裏,你但什麼心?”
他的視線從天花板緩緩移向我的臉,扯開嘴角勉強露出個笑容:“那麼隊長說說看到底是個什麼打算,放棄徐哥他們,還是將整個‘龍族’都押上去作賭注?”
我的手停在他的後腦,那裏的頭發短短的有些紮手,我沒有立刻回答他,反而回問了一個他意想不到的問題:“告訴我,如果是你的龍翼,他會怎麼做?”
他惱怒的看我一眼,不耐煩的說道:“你不認識龍翼嗎?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難道不知道?他永遠都隻會把兄弟放在第一位。”
我點點頭:“沒錯,要不他怎麼可能頂著唐硯之這個名字在‘獵鷹’基地熬過了半年的酷刑最終喪命。”
“你有癮是不是?”他突然從沙發上跳起來,看著我一字一句的說道:“你不就是想要時時刻刻提醒我,你不是龍翼嗎?我知道,我從看見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了。從昨天到現在,我有沒有再把你當作龍翼你自己清楚。最關鍵的,你幹嘛這麼在意我把你當作是誰?”
是。我的確很在意他當我是誰。莫名的,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照理說我應該為自己在人前的高超演技,沒有人看出任何破綻而沾沾自喜。可是在唐硯之麵前,我想做回自己,而不是誰的替身。我並不認為這是因為我喜歡上了他,若真是如此,以龍翼的身份豈不是更容易接近他。事實上有很多次他也將我當作了龍翼與我親近。
又是一件複雜到我理不出頭緒的事情,我想我還是比較適合做一個沒有感情沒有意識的殺人機器,隻為錢賣命。
“我隻是想告訴你,這是我與龍翼的最大區別。他可以為了兄弟隻身涉險,而讓‘龍族’的人安全的留在基地。而我會帶著兄弟們同生共死,我們是‘龍族’,是一個團隊,不需要個人英雄主義,而是要發揮每一個人的作用使我們的團隊更加強大。即便大家死在一起,我想‘龍族’的每一個人都不會有任何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