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仕這些天在醫院裏好吃好睡,像老太爺一樣被伺候著。待在醫院裏的日子很沉悶,不過易仕前生也是住慣了醫院的人,對這自然不在意。
易紳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心裏對這個弟弟卻是極好的,事無巨細都替他打點好了,就是他沒想到的,他那個體貼的愛人也都替他補上了。這讓原本有事沒事就要哼哼林仲卿的易紳在這段時間變得柔順溫情無比,直讓林仲卿通體舒暢,鞍前馬後地伺候著自己的小舅子,也更加賣力了起來。這招曲線救國,在此後的日子裏,不僅被一個人實踐並證明了是一條非常英明正確的戰略。
這天,醫生宣布易仕可以出院了,直把易仕高興地上躥下跳。咳,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他腳上扭傷還沒好全,就是這突然從床上跳起來站到地麵上,都讓他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同時也迎來了易紳的眼刀,並悲催地將出院的日子延後了一天。
第二天,在易仕無比怨念的眼神中,他終於可以出院了!這次,他可是小心翼翼地沒敢再鬧騰了。
易紳他們在收拾東西的時候,徐子傑來了。這些天徐子傑幾乎是天天報道,平時也沒少給易仕發短信。幾次相處下來,易仕覺得,這個人不像哥哥說的那樣,隻是為了自己的弟弟才來討好他的。而且在這裏,除了哥哥易紳和林仲卿,易仕根本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所以,一來二去的,易仕倒把徐子傑當成了自己的知己好友。
見到徐子傑,易仕還是很驚訝的,並且將這種驚訝表現在了臉上和嘴上:“你怎麼來了?你今天不是要去外省比賽嗎?”
徐子傑是個職業越野摩托車手。前些日子徐子傑在醫院陪易仕聊天的時候說起過,今天似乎是出發去某省參加比賽的日子。怎麼都這個點了還沒出發?
“去早了也是安排住宿,熟悉一下環境。那邊我已經去過好多次了,熟得不能再熟了。你今天出院,我怎麼也得來送送吧。”對易仕的驚奇,徐子傑報以一笑。
“這樣啊。”易仕撓了撓頭,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徐子傑看著他也不說話。倒是一邊的易紳撇了撇嘴,走過來,插到了兩人中間:“你不必這麼麻煩的,小易有我們照顧著,不會有事。你這些日子也挺忙的,不用每天都來。”其實這話,易紳幾乎每天都會說一遍,隻是對方不聽罷了。也是,那樣一個人,看著就是一個容不得他人拒絕的主。
“徐先生這樣,倒是讓我們難做了。”關鍵時刻,大律師出馬了。林仲卿早就看出了愛人對這個叫徐子傑的不待見。之前來探病也就算了,人家一份心意,總不能拂了他的好意。不過今天,這架勢,敢情是要追到家裏去了?
“徐先生您也忙,要是因為小易的事耽誤了,倒是讓我們不好意思了。小易身體還沒完全好,還需要靜養,也希望徐先生可以體諒一下。”
易仕知道哥哥因為徐子楊的關係連帶著對徐子傑也沒什麼好印象。他也不想違逆哥哥,隻能朝徐子傑聳了聳肩:“子傑,你先回去吧。一個人脫隊總歸不好的。到了那裏給我打個電話,我們再聯係。”
話到這份上,徐子傑也不好意思再留下來了,對易紳和林仲卿無所謂地笑了笑,又對易仕道:“那好,到了那邊我給你電話,保持聯係。”說著,做了個聽電話的手勢,朝易仕眨了眨眼,笑著走了。
易仕笑著揮手送人離開,一回頭,就看到哥哥麵色不愉的表情,吐了吐舌頭,也不敢多話了,乖乖地站在一邊,等著離開。
見易仕這樣,易紳也沒什麼辦法。他不喜歡徐子傑,但不能妨礙到弟弟交朋友。易仕剛失憶,什麼都不記得了,徐子傑是他第一個談得來的朋友,親近些也是情有可原的。等易仕擴大了交友圈子,認識多一點人,就沒什麼了。
房中三人心思各異,匆匆收拾了東西,就離開了醫院。因為易紳的堅持,易仕不得不拄上了拐杖,一點一點地跟著易紳挪進他這輩子的家。林仲卿還有工作,已經先走了,行李打包了先讓人帶回了家。易紳開了門讓易仕進去,剛進屋就從廚房裏走出來一個胖胖的中年女人,身上還係著一條圍裙,這時正一邊擦手,一邊和易仕打招呼:“小易先生,您回來了啊。您趕緊休息,還有一個湯就能開飯了。”
易仕愣在那裏,被這個笑得滿臉和藹燦爛的阿姨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有點措手不及,更因為那聲“小易先生”而嘴角抽搐,僵在了那裏。我是小易先生,那我哥呢?大易先生?噗!還大姨媽呢,呸呸呸。易仕在心裏不厚道地YY著,回頭看正在換鞋的易紳,忍不住,一個“撲哧”笑了出來。
易紳現在已經習慣了易仕時不時抽風的莫名其妙的笑聲,此時也不以為意,仍是滿臉從容優雅,走進客廳,對易仕道:“那是張嫂,家裏的家務都是她在做。”
如果他知道剛才易仕心裏在想什麼的話,估計會先把人吊起來揍一頓再說吧。
知道易仕失憶了,易紳也沒指望他回到家就會出現電視劇裏的那種看到熟悉的擺設就靈光一現,然後就抱著頭喊“頭好痛,頭好痛”,隨後就恢複記憶的場景。二話不說,直接在前麵帶路,把易仕帶去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