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易仕是學畫畫的,有很多工具。所以畫室和臥室都在一樓,倒也方便了現在腳上有傷的他。
這是一套小型複式結構的公寓,是易紳和易仕的父親在離開他們去大草原之前置辦的,算是留給兄弟兩的臨別的禮物。
易紳的房間在二樓,還有個客房也在上麵。
易仕對這個布局很滿意。起碼以後他哥哥和林仲卿在家裏做些什麼的時候,他不會有被迫聽牆角的危險。
推開臥室的門,寬敞的房間簡潔明亮,色調柔和高雅,讓人身心為之一爽。易仕上輩子也是大家族出來的,對這樣的房間布置自是很滿意,知道易紳是特意為自己布置的,當下看向房間擺設的眼神也是柔和中充滿了感動。這個哥哥,對自己這個弟弟真是極好的,雖然講話的時候毒賤了點。想到易紳動不動就喜歡戳自己的臉,易仕心裏就黑線了一把。
易仕就在這裏落戶了。每天睡到自然醒,一日三餐都有人照顧,繼續過著老太爺的舒服日子。不過待得久了,也難免會覺得無趣。易仕重生了一把,正是對外界充滿了好奇的時候,但礙於腳上的傷還沒好全,易紳不放他出去,也隻得悻悻作罷。然後心裏的躁動也漸漸磨平了,靜下心來,就想到了畫畫。
隔壁的畫室裏,東西很多,放得很雜。估計是易紳怕亂收拾,到時候弟弟會不高興,也就沒動。易仕掃了一眼,素描的石膏像,畫油畫的整套工具,還有一些細小的工具,雜七雜八地堆在一起。他皺了皺眉,他不喜歡亂糟糟的環境。他以前也有自己的畫室,裏麵的東西一向都是擺放地整整齊齊的。看著那些整潔的工具,他覺得畫畫的時候心情也會好上不少,畫出來的東西自然也就好了。
因為腳上有傷,行動不便,又擔心張嫂幫不過來,沒辦法,易仕隻好先拿了本素描本,到了客廳裏,塗塗畫畫,一畫就是半天。
易紳和林仲卿回來的時候,易仕正坐在沙發上,低著頭畫畫。客廳裏寂靜一片,隻聽見少年手裏的畫筆與紙張摩擦發出的聲響。易紳和林仲卿都不自覺地放輕了手腳。
張嫂從廚房裏出來,壓低了聲音對兩人道:“都畫了一下午了,隻在吃藥的時候讓他停了一下,用了下午茶,又畫上了。”
林仲卿點了點頭,張嫂又進廚房忙去了。易紳拉著他輕手輕腳地從沙發後邊繞過去,去看易仕在畫什麼。易仕愣是沒發現自己身後站了兩個大活人,正津津有味地在畫紙上塗塗畫畫,滿臉都是悠閑的笑意。
後麵的兩個人看著看著,神情就開始變得不一樣了,一個嘴角越來越彎,眼底的笑意越來越濃,也越來越柔和。另一個,卻是眯起了眼,仔細地打量著易仕的眼神也開始帶上了某種意味不明的味道來。
易仕手底下畫著的,是易紳交疊著雙腿坐在窗邊的沙發上的樣子,正是易仕第一次見到易紳的那次。男人美好的身形在易仕筆下一點一點地展現,眼角地風情也是表達地分毫不差,就連落在身上的陽光,都被易仕巧妙地用陰影表現了出來。
最後一筆畫完,易仕擦了擦筆屑,看著手上的畫稿,對自己的表現萬分滿意的易仕“吧唧”一下,在紙上親了一口。這下,易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林仲卿卻是黑了臉,在易仕因為聽到易紳的笑聲而驚訝地轉過頭來的時候,一把從易仕的手裏抽出了那本素描本。這下,易仕更驚訝了,鼓起了腮幫子瞪著那個強盜。
林仲卿翻看了一下,頓時臉變得更黑了。易仕一共畫了三幅,無一例外的,全是他身邊的愛人。一張抱著胸挑眉輕笑的,一張站在窗邊的側麵圖,還有最後一張,也就是坐在沙發上的那幅圖。三張素描,把愛人的優雅,魅惑,高傲,冷清全都展現了出來。
“喂喂喂!別那麼用力啊,都被你捏皺了!”易仕不滿地打斷林仲卿,打了他的手一下,從他手裏搶過寶貝本子,摟在懷裏。這家夥,先是不由分說地搶了他的本子,現在又那麼用力地掐著他的畫,要是自己不多留心點,這幾幅得意之作就要被他毀了呢。想想那幾幅被自己賦予了神韻的素描,尤其是那最後一張,易仕有些得意地揚起了脖子,把畫遞到易紳眼前,帶著邀功的語氣得意道:“哥,你看,我把你畫得好看吧!”
易紳覺得有些好笑,現在的弟弟,分明就是個等著家長誇讚,然後撈塊糖吃的小孩。點了他的鼻頭一下,易紳笑道:“你不畫,哥哥我就不好看了?”
“不不不!哥哥最好看了,真的很漂亮!”易仕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易紳嘴角抽了抽,自己一個大男人,居然被自己的弟弟誇獎漂亮,他該為此得意嗎?
林仲卿在一邊看著兄弟的互動,眉頭皺得死緊死緊。不行,他一定得看好了,易紳現在對這小家夥太好了!林仲卿升起了一股危機意識,看著易仕的眼神也帶上了一股殺氣。
易仕冷不丁地縮了縮脖子,無意識地看了一圈。嘶,哪裏漏風了?怎麼這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