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J:誰的高跟鞋在哭?(1 / 3)

你的愛變成了一種經曆,甘美如怡,卻慘痛無比。漸漸沉澱為

一級台階……你站在台階上重新恢複了高度。

·1·

那個有燦爛陽光的午後我站在院落裏讀我用心寫出來的小說,四月的天空下我淚水如傾。一個個字像精靈一般在我眼前跳躍,帶著思念和溫暖,生動且活潑著,眼睛有些酸酸的感覺,淚水被觸動般的在淚腺中蜿蜒曲折而出,於是濕潤。

一個女人為什麼會淪落為情人,一個情人為什麼會自稱為賤人,一個賤人是怎麼被拯救的,大約這個時候才得出結論。

賤是本性,無意識的,而賤行卻是後天影響,有意識的。如果不是布衣的出現,我想這個回憶錄我是無法進行下去的。

小說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我在精神病院再一次被藍竹妡刺激,她說:“你改不了的,你真的改不了的,你永遠都是男人的玩物,你這個賤人,你這個出賣身體出賣良心的賤人。”

我辭了工作,一路狂奔到北京,我真的不想在西安回憶那些往事。讓那些往事每天咀嚼著我的肌膚,我的肉體,讓那些往事像蛇一樣在我的身體裏來回流竄,信子在我的兩腿之間遊移,讓我欲罷不能。

在北京的第三天,我在西單遇到了布衣,以前沈劍瀟酒吧的一個樂手。

孤獨的日子,布衣常常約我去喝茶,在“綠水吧”。是夜晚,背景音樂是林憶蓮的《鏗鏘玫瑰》,“像曠野的玫瑰用脆弱的花蕊想迎接那旱季的雨水所以溫暖卻曖昧所以似是而非。”

布衣說,也許玫瑰永遠都是嬌貴的,他知道自己隻是一介布衣,但是他會等,等到玫瑰願意在風雨中磨練的時候,他去嗬護它。

我知道他的意思。

我說:“布衣,找朵清香的薔薇,或許更適合你。有的玫瑰是被千人采萬人摘過的,早已經失去了玫瑰的嬌貴,那隻是一朵沒有刺的野生月季。”

布衣卻隻是安靜,安靜的讓我心裏發慌。

·2·

夜終於黑了,在閃爍的霓虹下,我無法再去執著,我看不到我身著華麗的綢緞時發出的光芒,相反的,我感到窒息。

我的沈劍瀟,我的石驊闐,我的那些男人們,永遠是追逐年輕女子的,而他們也是年輕女子所追逐的,我這朵玫瑰,早已枯萎的不成顏色。

我去紋身,血淋淋地一朵玫瑰,猙獰誇張醜陋地盛開在我的右手虎口處。

我讓布衣看我手上用血染紅的玫瑰,我說:“布衣,從此玫瑰隻是枯萎。”

他安靜地拿著我的手,輕輕地放到那盆清水裏,他說:“你看。”

我看到手上的玫瑰在水裏依然那麼嬌豔,我苦笑:“即使嫵媚,終究憔悴。”

布衣安靜地看著我,然後我離去。

他說:“湛藍,愛情不是一場白天和黑夜的火炬接力,隻要不是白天跑的太急,黑夜接的太慢,火炬在日出前不一定會熄滅。”

我沒有給他答案,我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瘋狂地折疊紙鶴。

有人給我的電子郵箱發來一封信:“折一隻白色的小船吧,可以承載著希望,有愛情、親情、友情……”

我不以為然,我回複:“讓白色的小船起航,它能在洶湧的大海上迎風破浪嗎?”

“能,當然能!因為它承載著的是希望,能讓人看到曙光的希望。你隻要親手製作自己的希望,把它放在你親手做的白色的小船上,早晨的太陽能帶著你希望的帆船,搏擊風浪,一路前行。”

我沒有再回複,隻是心裏開始祈禱,也許吧,希望每個早晨都能晴空萬裏,溫暖如春。

·3·

我開始繼續我的回憶錄,進行當中,我發現了太多的故事其實一切都是我自己折騰出來的,而我更發現了,我做了藍竹妡一輩子的傀儡。我覺得我無法麵對這些真相,我惶恐,我突然很想有個肩膀。

我給布衣打電話,我說:“布衣,我想見到你。我快要死了。布衣,原來劍瀟真的不會愛我,他真的不愛我。他愛的隻是藍竹妡,我其實是一個替身,不是嗎?”

布衣趕到時,我窩在自己小小的房間,蜷縮在地上,瑟瑟地望著他,有些無助。

他問我:“發生了什麼事。”

我隻是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當所有的愛情泡泡都被擊碎,太多的語言就成了奢侈。我的生活像旋轉的沒有規律的陀螺,常常停止呼吸。布衣經常過來陪我,和我說話。

偶爾我會像隻流浪狗一樣臥在地板上,看布衣:“為什麼一直不找個女朋友。”

布衣不回答我的問題,也不看我,他總是在廚房裏忙碌著,為我做喜歡的飯菜,為我熬鮮美的蘑菇湯。而他的手指那麼白皙,一雙隻在音樂鍵盤上活動的手,此刻卻因為我在油煙中忙碌。

突然他說:“我愛上的女孩不愛我。”

我穿著大大的體恤,走進房間。

布衣在廚房忙碌的時候,我窩在沙發上看王家衛的精彩回放,看張曼玉那麼精致的旗袍,我喊:“布衣,我說我看不懂這麼美麗的愛情,我隻喜歡那些合著背景的漂亮衣服。”

布衣笑著說:“那你就看那些你喜歡的衣服,不去想那種愛情。”他不知道,我在騙他,即使王家衛那麼虛假地說,那個期限是一萬年。我仍然喜歡那俗套的台詞,因為我始終認為自己是一朵玫瑰,沒有絢麗的愛情我是無法生存的。

布衣幾乎每天都來,給我燒好吃的飯菜,為我唱美麗的愛情歌曲,我像個玻璃娃娃在他麵前越來越透明。

有一天,很晚了,我說:“不回去了吧。”

他猶豫的看了我一下,點頭,抱了毛毯在客廳的沙發上。

半夜的時候我聽見他輕輕的腳步聲,聽見他走到我身邊,發出濁重的呼吸。他的手觸到我的臉,我的心砰砰地跳。我告訴自己,如果布衣吻我,就睜開眼接受他。然後我閉著眼睛感覺到他為我拉上掉在地上的被子,但最後我聽到他輕聲的歎氣。

“布衣,為什麼你和所有的男人不一樣呢?難道真的是我錯過了你。”

“可是,布衣,我真的好累,你知道嗎?我寧可相信劍瀟是我的父親,是我亂倫了,我也接受不了他不愛我的事實。”

“布衣,我想,我需要去陪藍竹妡,她真的是我的母親。”

“我們有著一個共同的理想,就是做一個偉大的情人。”

“哦,親愛的,布衣,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幫我記錄下來這所有的東西,因為我的記憶已經無法恢複,我的大腦在慢慢停止運行,我的眼睛開始看不見東西。”

“我想我活著最大的遺憾就是,關於情人,我始終沒有參透它的奧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