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連載前的一段文字(2 / 3)

假如可以打一個比方的話,在接下來的十年裏,北宋就好像一輛龐大而又老朽的破車,在一條崎嶇的山路上艱難的爬行,隨時都可能掉下萬丈深淵。而車上的人們卻全然不知道自身所處境地的危險,繼續飲酒作樂、勾心鬥角,而少數幾個看清了危險處境想要竭力挽救的人卻被從駕駛座的位置上扯開,最後大車終於墜入無底深淵,落得個車毀人亡、萬劫不複的下場。這是一個巨大的悲劇,華夏古典文明在達到前人重未能達到的頂峰後,突然跌落到黑暗的深淵,雖然後人們竭力從那個深淵裏爬了出來,但再也沒有能夠重新達到這個高度。

為什麼這一切會發生呢?億萬人經過數千年戰勝了無數困難才產生這樣絢爛的文明,而少數幾個人的愚蠢和貪婪就能將其毀滅了,有時候在閱讀北宋末年的史料的時候有一種非常荒謬的感覺,這麼多人的命運居然就隻掌握在這麼少的幾個人手,而這幾個人居然完全不把這當回事,以一種可以說非常輕佻的態度對待著如此巨大的權力,隻把這當成是窮奢極欲的工具。這場決定帝國命運的戰爭在他們看來不過是謀取自己私利的大好機會,他們的腦子裏考慮的不是如何贏得勝利,而是如何讓私利最大化,甚至連天子本人也是如此。這樣一來失敗就沒有什麼讓人驚訝的了,坐在禦座上的那個人都不把祖宗留給自己的基業當一回事,那旁人能做的隻有當山河破碎之時,從頭收拾舊河山而已。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引用《史記匈奴列傳》一段話:“匈奴之俗,人食畜肉,飲其汁,衣其皮;畜食草飲水,隨時轉移。故其急則人習騎射,寬則人樂無事,其約束輕,易行也。君臣簡易,一國之政猶一身也。父子兄弟死,取其妻妻之,惡種姓之失也。故匈奴雖亂,必立宗種。今國雖詳不取其父兄之妻,親屬益疏則相殺,至乃易姓,皆從此類。且禮義之敝,上下交怨望,而室屋之極,生力必屈。夫力耕桑以求衣食,築城郭以自備,故其民急則不習戰功,緩則罷於作業。嗟土室之人,顧無多辭,令喋喋而占占,冠固何當?”

首先解釋一下,這段話是一個叫做行說的宦官說的,此人是漢文帝時的人,本來是漢宮裏的一位宦官,漢文帝將宗室女與匈奴和親,讓這位行說作侍從同去,行說很不高興,就說如果你讓我去匈奴,肯定會對大漢有巨大的危害。漢文帝沒當回事,還是強行派去了。結果行說到了匈奴之後,就當了單於的謀臣,為匈奴出了很多主意,對漢朝的危害很大,可以說是“漢奸”的鼻祖了吧,上麵這段話就是他對漢朝使臣對話的一部分,我將全部對話翻譯成白話文,大意如下:

漢使說:“匈奴不尊重老人,好食物和衣服都是給年輕人吃用!”

行反駁說:“漢人如果青壯年要出征,臨出發前他們的父母難道不會把最好的食物和衣服給兒子們嗎?”

漢使回答:“是的!”

行說:““匈奴人都明白戰爭是重要的事,那些年老體弱的人不能打仗,所以把那些肥美的食品給壯健的人吃喝,大概這是為了保衛自己,這樣,父親兒子才能長久地相互保護,怎麼可以說匈奴人輕視老年人呢?”

漢朝使者說:“匈奴人父子竟然同在一個氈房睡覺。父親死後,兒子竟以後母做妻子。兄弟死後,活著的兄弟把死者的妻子都娶做自己的妻子。沒有帽子和衣帶等服飾,缺少朝廷禮節。”

行說:“匈奴的風俗,人人吃牲畜的肉,喝它們的乳汁,用它們的皮做衣服穿;牲畜吃草喝水,隨著時序的推移而轉換地點。所以他們在急迫之時,就人人練習騎馬射箭的本領,在時勢寬鬆的時候,人們都歡樂無事,他們受到的約束很少,容易做到。君臣關係簡單,一個國家的政治事務,就像一個人的身體一樣,父子和兄弟死了,活著的娶他們的妻子做自己的妻子,這是懼怕種族的消失。所以匈奴雖然倫常混亂,但卻一定要立本族的子孫。如今國人雖然佯裝正派,不娶他的父兄的妻子做老婆,可是親屬關係卻越來越疏遠,而且相互殘殺,甚至竟改朝易姓,都是由於這類緣故造成的。況且禮義的弊端,使君王臣民之間產生怨恨,而且極力修造宮室房屋,必然使民力耗盡。努力耕田種桑而求得衣食滿足,修築城郭以保衛自己,所以百姓在急迫時不去練習攻戰本領,在寬鬆時卻又被勞作搞得很疲憊。唉!生活在土石房屋裏的漢人啊,姑且不要多說話,喋喋不休,竊竊私語,戴上帽子,難道還有什麼了不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