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獻愣了愣神,詫異的看了眼蕭裔,心道這小子學什麼都快,不曾想學劍也這麼快。
蕭獻的反應王越也看在眼裏,嘴角微微上揚道:“令公子天資聰穎,越卻是沒什麼好教給他的了,不過越早年遊曆江湖時曾聽聞遼東無慮山有一隱士高人,姓童名淵,字雄付,號曰蓬萊槍神散人,武藝精絕,越自歎不如,令公子誌在邊關,不若前往遼東拜師學藝,將來必能封侯拜相,青史傳名。”
王越說完這句話,眼角微微瞥向蕭裔,心道:“想我堂堂劍神,竟也有替人扯皮遮掩的一天,報應不爽,報應不爽啊……”
蕭獻聽完王越這句話,想也不想就知道肯定是自己兒子的好主意,不由偏頭看了一眼蕭裔,神情一厄,果然……這小子那副奸計得逞的壞笑怎麼都遮掩不住,明明是知道自己開口他老爹肯定不會答應,這才把王越拖下水……徒弟把自己老師拖下水,這王越也算是遇人不淑了,蕭獻越想越覺得忍俊不禁。
“王師所言有理,可雒陽到遼東路途遙遠,如今盜賊四起,邊關不寧,裔兒年紀還小,路上要是有個閃失,那可如何是好啊……”
“蕭君且寬心,裔兒年紀雖小,但卻身手不凡,況且有文醜一路護衛,定可安然無憂。”文醜是冀州常山國高邑人氏,年不及束發,但卻勇力過人,是常山郡有名的遊俠,自父母病故之後就輾轉來到雒陽謀生,蕭獻愛他武勇,於是收為門客,專司護衛蕭裔,這二人年紀相仿,蕭裔又性子穩重,兩個人互相磨練武藝,朝夕相處,每日抵足而眠,情同手足。
旁邊那如同熊羆的少年大大咧咧地上前拱手道:“蕭君放心,俺文醜定會護衛公子平安,若公子有絲毫閃失,俺定當提頭來見。”
文醜的武勇蕭獻心裏還是有數的,可蕭裔是自己的獨子,萬一有個閃失豈不是要了自己的老命?想到這裏蕭獻不禁皺緊了眉道:“不若我遣家兵一路護衛如何?”
“蕭君不可,童淵性情古怪,若看見裔兒前去拜師還帶著一對家兵,定會將裔兒拒之門外……”
蕭裔在一旁看著蕭獻不言不語,深怕蕭獻不答應,連忙上前說:“阿翁放心,裔兒一路上定會小心,不會有事的。”
蕭獻知道自己的兒子向來做事穩重,但是心中始終不免有些擔心,可是大丈夫本就該誌在四方,放眼天下,否則再怎麼有誌向,始終是誌大才疏,不過一草包罷了。“罷了,今日收拾好包裹,拜別你阿母之後,明日就啟程吧。”
蕭裔見蕭獻終於鬆口答應了,心中大喜道:“多謝阿翁!”
“既然蕭君已經答應,那王越便告辭了。”
蕭獻微微點了點頭,望了一眼在一旁發愣的蕭裔說:“裔兒,隨我送王師一程。”
蕭裔聞言回過神來,始終一言不發,默默地跟在蕭獻身後。
眾人來到蕭府大門外,王越轉過身對著蕭裔拱手道:“送君千裏終需一別,蕭君請回吧。”
蕭獻也連忙拱手還禮,“王師,以後若有用得著我蕭獻的地方,自可來蕭府尋獻,獻必萬死不辭。”
王越嗬嗬一笑說:“蕭君厚誼,王越心領了……”看了眼在一旁一言不發的蕭裔,終是忍住沒說什麼,微一拱手道:“告辭。”
說罷帶著史阿轉身而去,大雪飄過,吹起王越身後的大氅,映著兩人的身影,寂寥無比。
蕭裔看著王越漸漸遠去的背影,眼圈逐漸變紅,回想著自己和王越度過的五個春秋,他對自己的嚴厲、苛刻、慈愛、寵溺,好似在眼前一般,蕭裔這才發現,原來王越對自己的感情,竟如父愛般浩瀚,眼淚再也要忍不住噴薄而出,蕭裔望著風雪中的王越,不由地放聲大喊道:“師傅!您老定要保證身體,天冷要記得加幾件衣物,切莫著涼!”
王越遠去的背影徒然定住,魁梧的身體微微顫抖著,終是一言未發,慢慢消失在風雪中。
蕭府暖閣。
蕭裔與文醜一前一後走向暖閣,蕭蕭撫瑟聲響起,蕭裔脫掉鞋子輕手輕腳走進暖閣,文醜懷抱環首刀守衛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