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什麼是詩?(3 / 3)

詩是精練有趣的語言藝術作品,需有體現詩人思想和感情渾然一體的意象或意境構成。

詩是分行寫出的語句。理想的或古典的詩有固定的韻律和節奏,其分節一般小於散文。

詩依賴想象和幻想,可借助誇張等修辭手段增強感染力和藝術效果,一般忌諱直說和說教。

有了以上粗淺的分析和有限的例證,或者可以和讀者一起獲得一個詩的一般印象。然而,這個印象仍然是模糊的,概念性的。何況要在一首詩裏同時實現上述三點要求也有困難,尤其是不大講究格律的新詩。下麵是劉大白寫於1923年的一首新詩,因為與本篇所言及的落日主題相切,故而照錄如下,以補足前言抽象議論和片段引錄之不足:

秋晚的江上

歸巢的鳥兒,

盡管是倦了,

還馱著斜陽回去。

雙翅一翻,

把斜陽掉在江上;

頭白的蘆葦,

也妝成一瞬的紅顏了。

(劉大白)

不難看出,這首早期的新詩,講究意境和趣味的同時,押韻不能完全照顧,甚至是故意地不押韻。然而,詩人善於運用白話句式和語勢,以及用“了”字了結詩句的手法,都有助於完成一首詩的創造。

說起創造,很可以一提的是詩歌上的創造主義。

創造主義認為創造是人的本質,而隻有符合創造主義原則的詩才是詩。其代表人物是智利詩人維多夫羅,他關於詩的概念如下:

我來告訴大家何謂創造詩。有一種這樣的詩:詩的每一部分和整體都表現了一種新的、獨立於外部世界的、除了本身的現實外不和任何其他現實有聯係的創造,因為它是作為一種奇特的、與其他現象既無關又不同的現象在世界上占據其地位的。

(維多夫羅:談創作主義)

他還說:

在外部世界中沒有任何東西與之相像;不存在的東西作為現實,就是說,它本身變成了現實。它創造了奇妙的東西,賦予了本身以生命。它創造了在外部世界永遠不會存在的奇特情境;它隻有存在於詩中才能存在於某個地方。

維多夫羅給出了下列法國詩人特裏斯當·查拉的作品,作為一個標本,認為它雖然主要表現在形式上的創造,但已經“和創造主義的嚴格概念十分接近”了:

思想之歌猶如瓷器,我疲倦

——王後之歌,樹木充滿

汁液就像一盞燈。

我哭泣,想比伸向天空的

噴泉升得更高,因為在學校和腦海裏

不再存在塵埃的危險。

雖然我們不會讚同詩與生活和世界完全脫離的觀點,但是創造主義主張中的合理因素卻給人以啟發:詩歌要有自己獨立存在的方式和價值,就要具有某中程度上純的詩性品質。因為單單是詩意還不足以把詩和非詩在概念上區別出來。

在此基礎上倘若要作進一步的探討,則涉及詩的創作、欣賞和評論的方方麵麵。莫要忘記了,詩首先是語言的藝術,它一步也離不開語言而奢談創造。詩歌既然是語言的藝術,首先要解決的一個問題當然就是詩的語言學基礎的問題。就文學體裁而言,詩與散文相對;就語言的認識論基礎而言,詩與科學相對。既然詩與散文的區分,在本節已經有些討論,希望詩與科學的區分問題,也能有助於說明詩的語言學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