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詩人對語言的思考(2 / 3)

分析樣本搜尋標簽

(王宏印譯)

這是對於現代科技語言的批判。作為自然語言的一種,現代的科技語言實際上是語言學上的羅格斯中心主義,它與日常語言聯了手,以邏輯語法壓抑詩性智慧,以公眾意見扼殺藝術創造性。從詩人角度而言,是不得不批判的。

龐大的語言令我們困惑

我們從澄清走向澄清

耐心等待緩慢地尋找入口

(王宏印譯)

這裏涉及對於語言傳統的認識問題。人類的語言可謂由來已久,迄今已經形成了龐大的傳統。或許可以說,人類語言的曆史,就是一個從澄清走向澄清的曆史。因為語言中積澱得太多,難免魚龍混雜泥沙俱下,故而為了擺脫困惑,尋找詩的純淨的語言,澄清是絕對必要的。然而,每當我們企圖表達一個新的經驗或理念的時候,卻不能操之過急。總的說來,為了改變語言的不可用狀況,我們隻能經過長期的醞釀和鍛造,漸漸地尋找進入的地方和途徑。

從東到西我們行色匆匆

講述著無休無止的秘密

小小窗燈照亮了雲彩

跨越邊界再度跨越邊界

(王宏印譯)

這裏如果沒有特殊的所指的話,則東西也不妨理解為是東方和西方。人們似乎忙碌地揭示事物的規律,解釋事物的奧妙。從一個領域進入另一個領域,不斷地跨越邊界,進行自我超越,和文化超越。不過,為了貼近語言本身,我們還是盡量保持在語言的限度內說話,把語言看作一個具有規範作用的世界因而擁有邊界。因而詩的語言就像探險一樣,可能在界內有所變異,也可能發生越界行為。

愛略特曾經以詩的語言出色地描述過詩的語言可能會發生的變化:

……言語承擔過多,

在重負下開裂,有時全被折斷,

在繃緊時鬆脫,滑動,消逝,

因為用詞不當而衰退,因而勢必不得其所,

勢必也不會持久。尖聲刺耳的話聲

咒罵,嘲笑或者僅僅是饒舌

經常襲擊言語。……

(愛略特《四首四重奏》,趙蘿蕤譯)

一般說來,語言的運作規範是既符合語法規律,又符合語義規律的。而詩歌語言所允許的“界內變異”指的是:符合語法規律,但超越一般語義規律。即在語法規範允許的範圍內進行繃緊或鬆脫,斷裂或錯位,甚至扭曲變形等等語義變異嚐試。例如,詩人史文朋有過這樣的詩句:

Villon,our sad,bad,glad,mad brother's name。

(維朗是我們那憂傷,蹩腳,歡快,瘋狂的兄弟的名字。)

語言學家常舉的一個例子如下:

Colorless green ideas sleep furiously。

(無色而發綠的思想憤怒地安眠。)

“越界變異”的情況是:既違反語法規範,又違背語義規範,尤其指的是後者,往往造成語義的乖戾,荒誕,背謬,甚或無意義。下麵一節現代詩可以為例:

時間的鬃毛遮不住什麼

陽光強烈

我跑動時的節奏踩響了窗外的海

沉船多麼悲壯海湧來淹過我們的頭頂

這是音樂

是超時空的生命最悲壯的序列

你就這樣坐著,在玻璃的觸覺後麵等著我

(宋琳《無調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