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不乏有著武功高強之輩,但先前對人家女子凝目相視已是無禮之舉,這會兒也沒起什麼哄事。
“說書的,你可聽說過明教?”那女子又問了一遍。
明教?年輕些的俠客可能所聞甚少,老一輩的前輩們卻都是知道的。
“姑娘說的可是八年前大舉西遷的明教?”王說書略一思考便答道。
“正是。”
“可是‘一教二盟三魔中’的中原第一教?”
“正是。”
明教,對如今的老江湖就是一個傳說,可對新一代的江湖新秀來說或許隻是個時常聽到卻並不深知的名詞。若不是那種對江湖傳聞做有充分了解的俠客,比起明教,他們了解的更深的多半是紅衣教。
“說書的你對明教可有些了解?”這發話的不再是那女子,而是剛才那以目光便逼人不敢直視的男子。其黑色為衣,白底作卦,衣角袖襟邊均是用紅線修出火焰的圖案,黑色兜帽下碧睛暗藏銳色,可是此刻唇下的那抹笑容蕩漾開來卻讓人覺得別有風情。
“老夫不才,略有所知。”王說書像是想到了什麼,站在桌前,又打了一記醒木,“今日看客官們有如此性質,老夫便說一說這明教!”
這回沒有人再喊停了,王說書鬆了口氣,出口道來:
“江湖上常流傳的一句話便是‘一教二盟三魔,四家五劍六派’,這其中的‘一教’便是這中原第一教——明教。”
“明教教主名為穆薩,漢名叫做陸危樓,原為西域沃教的大人物,十八年前突然來到中原,取光明之意,建立明教……據說這光明還源於陸危樓偶得的一塊天外隕石,這隻是傳說,真相為何卻是不知道的。”
“明教發展極快,陸危樓一身武功更是神鬼莫測,與少林一戰更是震驚天下……”
“因為明教的鼎盛,於是教中以血眼龍王蕭沙為首,一部分明教弟子試圖逼入皇宮,迫使大唐確立明教為國教。”
“宵小之眾,怎可撼我大唐皇威?!”
“此事被天策府所阻,最後天策聯合了江湖上眾多門派,在少室山下大光明寺圍攻明教眾人,此戰在江湖中便被稱為大光明寺之變。此戰何其慘烈,明教獨得陸危樓一人存活。他命隨他一同建立明教的座下大弟子阿莫辛爾率明教教眾西遷而去,又請長風萬裏衛棲梧救走明教聖女陸煙兒,自己便率著死士為其阻去大量兵力。”
“天子下令,殺無赦。”天策長孫將軍奉命追殺西遷教眾,可西遷隊中似有大德之人,一路上逃去了不少陷阱——但是隨後還是留下了三百個漢子。”
王說書覺得嘴巴有些發幹,連忙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這被留下的三百漢子各個武藝超凡,大抵是抱著必死之誌來拖延時間的,可其中最年少的卻隻有十七八歲,更讓人震驚的是這兩百九十九人卻以那少年唯命是從。”
“這少年當真天縱奇才,年紀不大武功卻是極好,智謀戰術皆是一絕,三百人硬是將追擊而上的一千天策大軍硬生生的堵在關內,整整三天都在不休不眠的戰鬥。而這支悍不畏死的散兵到了第三日晚上,不過也隻剩下了一十一人。”
這十一人中當然也包括著那少年,他們見大隊已是成功遠去,深知自己已是走不了了,便在一個深夜中隻身殺向了天策大營。長孫將軍親自迎戰,在大兵包圍中與少年獨占三百回合,畢竟是身經百戰的將軍,少年最終落敗,可長孫將軍半生為戰的□□也斷作數節。當夜,風吹著帳篷呼啦呼啦的響,長孫將軍看著被槍尖指在地上的少年,出口道:“你若早生十八年,你今日必定大敗於我,你姓甚名誰,老夫可在此親自為你砌座墳頭。”
那少年生死即在關頭間卻麵色平平,竟道:“你若為我蓋墳,可取十斤黃金十斤白銀為我砌上棺材,再來五十斤玉石蓋一座墳頭可好!惶惶天威,耀我光明,按照你們漢人的習慣,在碑上刻出‘陸冰’二字則可!小子不謝!”
“後來呢後來呢?”台下眾人聽著入迷。
王說書自己說的起勁,也不管口幹不幹了,“那晚的事情誰也不知道了,天策自此封去了消息,那少年多半是死了。而這一戰,少年的名號卻是傳了開來。原來他正是明教教主陸危樓座下大弟子阿莫辛爾,乃是明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於聖女並駕齊驅的光明聖子。陸冰二字乃是漢名,據說也是陸危樓親自為其所取。能得明教教主如此器重,怪不得小小年紀便有如此膽識。隻可惜天妒英才……誒!”
“後傳出陸危樓回歸領導西遷隊伍,在西方大漠又重新建立了據點,自此在環境惡劣的大漠求存,不再與中原來往,門下弟子也甚少入關。”
說罷,王說書終於還是渴了,潤了潤嗓子,“這明教的故事便是這樣了,老夫一介草莽,卻也隻知道這麼多了,這次卻是沒有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