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寒聽得這樣講話,也坦誠地說:“我的行為不值得稱道,而且也用不著向什麼人解釋。——隻是,在城市,在這個幾乎全是陌生麵孔的地方,我不希望被不多的幾個朋友瞧不起。如果,我有資格做你的朋友的話。”
金河也鄭重向她發出參加婚禮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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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許多人關注的金河的婚禮終於舉行。
地點在江南酒店,選址豪華,鋪排也很大氣。金河身穿“美爾雅”深藍西服,乳白襯衫,深紅領帶。高馬麗一件蘇繡紅旗袍,高盤了頭,淡化了妝。兩人胸前各佩一朵紅玫瑰,並肩站了,迎接客人。
這是一場熱鬧非凡的婚禮。既有侯老板等商界的朋友,也有小賴等同學,還有飼料公司的下屬勞工,也有翠蘭夫婦等棚戶區的窮朋友。
小馬出任總管,招呼八方賓客。
金河把對溫小寒與陳爾東的邀請說給高馬麗。當然,本來是一種禮節,所謂禮尚往來。有了在公園的一場戲,估計陳爾東是不會來了。
但溫小寒也遲遲沒露麵。
飼料公司的苦力們,頭一回看見這樣宮殿似的地方,交頭接耳,嘖嘖連聲,仰頭看巨型吊燈,伸手摸玻璃廊柱。
王瞎子兩邊都認識,自豪地給大家吹呼:
“我早就說金河要成大事,看見了吧?這樣高級的地方!金河一句話,窮朋友們都氣氣派派進來啦!待會兒還要吃山珍海味!放開你們的肚,準備好好吃。”
隻有六對半聽說沒有大蒸饃,覺得有些遺憾!
海關、商檢和外貿的朋友,特別安頓到包間裏。侯發榮熱情關照。
溫小寒終於露麵了。她穿一襲白色衣裙,質地昂貴。頸上是醒目的鑽石項鏈,使得她分外耀眼。她款款走上前向新人祝賀:
“金河,祝賀你!高馬麗,祝賀你!”說著,捧上禮品盒,是一對情侶表。然後,她又輕聲說:“我羨慕你,高馬麗。”
此時,緩緩漂過來一隻巨型花籃,色彩豔麗,花團錦簇,也是溫小寒送的。
陳爾東挨了打,受了氣,哪裏肯罷休。況且他親耳聽到金河要娶親,他受不了。對這個溫小寒,他已經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名聲,好像溫小寒甩了他,選了闊老板石金河,仿佛甩掉了一個廢物。他要教訓一下那個賤貨,讓金河的婚禮添點精彩。
於是他糾集了幾個街串子。說:
“我不方便露麵,你們幾個給我看清了人,打一頓,流了血,完事。來我這兒拿錢。”
有個混混稱,他已經看到了,“白紗裙,鑽石項鏈,和你讓看的照片上的一樣,沒錯!”
陳爾東罵道:“一個廣東老家夥的包二奶,當新娘!讓她破了相,給她宣傳宣傳,臊一臊那個新郎!他媽的,跑到咱們省城占地拔份來了!”
典禮時間到,婚宴大廳奏響婚禮進行曲,金河與高馬麗挽臂走向婚典台。
溫小寒趁大家不注意,悄然離開。
溫小寒悵然若失,步下大飯店台階。正要叫車,突然被幾個街串子圍住,她神色淒楚、表情近於麻木。混混們你拉一把,他拽一把,開始起哄。
“哈,這不是那個廣東老板的包二奶嗎?果然是兩個大奶,咱們欣賞一下。”
“嗬,一身潔白,冒充**啊!大爺們叫你流點血,破破身?”
埋伏在旁邊的陳爾東看見了,喊叫著奔了過來。
“別鬧啦!弄錯啦!她不是新娘!你們不聽那裏邊,正奏婚禮進行曲,新娘子能跑到這兒來?”
混混們便一哄而散。溫小寒沒來由地遭受了一場汙辱,明白竟是前夫陳爾東所為,淚水登時蘊滿眼眶。
陳爾東連連甩手,厚著臉皮道歉。
“小寒,對不起!我以為是,錯了,錯了!——我送你回去?”
溫小寒檫檫眼睛,鄙夷地盯視了陳爾東一眼;
“想不到你墜落到這樣卑鄙的地步。成了一個混混!我為自己曾經和你是夫妻而羞恥!”
溫小寒拿出一遝百元票來,“因為可憐你,本來準備在金河的婚禮上見麵,給你這一萬塊錢。你連被人可憐的資格都不夠!”
陳爾東眼睛一亮,連連道歉:“小寒,實在是對不起!早知道你給我準備了錢,我哪裏舍得傷害你呀!”
溫小寒將錢拈開,任老頭票隨著風飄飛零散。陳爾東餓狗見了熱屎,沒命地滿地刨撈撿拾。此刻風正狂,呼呼地嘯叫著,從高處撲下來,或者打著旋兒卷上高空,溫小寒手中的票子一張張地來回翻飛,**著人。陳爾東抓不住,急得跳腳。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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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河與高馬麗,在小馬和小妹陪同下,給來賓敬酒。大廳與包間裏,觥籌交錯,笑語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