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言語之中不為樂觀的神態已經表明了他的默認——的確,目前最為可能的一種說法就是,她們應該是已經落入了敵人之手。
機關鳥畢竟是死物,隻會按照所遵循的方位走。並不會有意識去避開一些障礙……
洛涼書咬了咬牙,幾步衝出轅門,他本想給祁烈留一點時間的,可是眼下的狀況不容許人崩潰……
“你打算把她留在這裏麼?”洛涼書輕輕走上前去:“她不屬於這,送她……回我皇兄身邊吧。”
可是祁烈就仿若完全沒有聽見洛涼書的話,沉默壓抑著凜冽的夜風,除了悲傷滿溢,再無他情緒。
“你現在這幅樣子又算是什麼!”洛涼書上前一步,將他從梁歸煙的遺體身邊扯開:“你在她身邊那麼多年,有多少機會可以說出一句她想要聽的話。
可是你為什麼……
在你眼裏,我們是三公主和七殿下,冷冰冰的君臣之禮就像加注在所有人心裏最絕望的隔閡——
為什麼,永遠都回不到兒時最純真的記憶裏?
祁烈,你究竟為什麼要這樣逼迫你自己!”
“我也不知道。”祁烈按住洛涼書的手腕:“我也不知道我這一生,所為所做,所堅持所付出的一切,到底是不是有意義的。
你不要再來問我,我隻想一個人想想。”
“想什麼?”洛涼書冷笑:“你二十三年來想不明白的事,隻因為我姐姐死了,就指望能突然頓悟出自己的後悔與絕望麼?
難道沒有失去,你就活該一輩子做令自己討厭令別人傷心的混蛋麼?
既然已經決定放開彼此的人生,你現在這麼難過又算是什麼!
你已經有文惜了,她現在跟陶青兩個人下落不明,說不定已經落到了穆達的手裏。你以為你還有什麼時間可以崩潰一會兒麼?”
“否則你讓我怎麼樣!”祁烈在風中大吼一聲,如果洛涼書沒有記錯,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的眼淚。
“錯了又怎樣,我連在她身邊,最後留一段時間的資格都沒有麼……”
冷冷的笑意挑上洛涼書的唇角:“沒有。在我眼裏,你就是連碰她的資格都沒有。因為愛和不愛,本來就是很好決定的一件事。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你都放棄了她。她活著不需要你負責,她死了,你也沒有資格難過。
祁烈,你知道你究竟錯在哪麼?”
祁烈怔怔地看著他,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那我告訴你,”洛涼書一字一頓道:“不是你把自己偽裝的有多麼苦大仇深,就能讓你真的能超越祁連的。
你就是不如他,不管你在自己身上扛多少擔子,你都隻是活在那麼優秀的兄長的陰影裏罷了。
你連愛一個和他心愛女人一模一樣的女子都不敢,你就是他身後那個永遠都無能為力的小弟……”
“你在說什麼!”洛涼書的話如雷貫耳,帶著霹靂的電光火石,毫不留情地劈開了祁烈心裏最後的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