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嘿!今夜哪裏有鬼!(1 / 3)

大雨淅淅瀝瀝地從沒關嚴的落地窗縫間濺入客廳,屋裏擺著一箱箱仍未拆封的紙箱和蓋著防塵白布的沙發,這陰冷潮濕的天氣,粘乎乎地令人渾身不舒服。

“啊……啊……真是,我討厭下雨天哪!”年輕媽咪Yoko嘟著嘴,一扇一扇窗戶去檢查、關緊。和先生兩人努力了這麼久,終於買得起自己的第一棟房子,雖然地點偏遠了些在半山腰上,但景觀好、空氣清新,落地窗前還有個大庭園,現在看起來是雜亂了點,但整理一番再養些草皮,會是個漂亮的花園。除了這個Yoko夢想中可以養隻大狗跑跑跳跳的花園外,還有一個她先生花了不少錢建的小遊泳池,雖然Yoko開玩笑說小得隻能在原地漂浮,但它總是個泳池。這棟房子對他們來說,簡直無可挑剔,就像他們夢想中一樣。

Yoko關好落地窗,隨手拿了塊抹布擦了擦濺濕的地板,心裏不免又嘟囔起來,搬家這麼大的事,竟然要她一個人操煩?說巧不巧,她先生被派出國一個星期,她帶著不到三歲的女兒住進這麼大一棟房子裏,說實在話,冷清得有些可怕。

“媽咪……”Yoko的女兒Yoyo站在門邊張手要抱抱,無論何時總是很黏她的小女兒正值可愛的年齡,這是Yoko在忙碌中最大的安慰。屋外突然銀光一閃,一陣落雷劈到她們家附近Yoyo嚇得連忙鑽進媽咪懷裏。

“老天……不會吧?”啪的一聲跳電,整棟屋子陷入一片黑暗中,Yoko抬頭無奈地望著天花板,這時候要她上哪找人來修理呀?

“媽咪……妹妹……”Yoyo仍擠在Yoko懷裏,小小的手指指向落地窗。Yoko隻是笑笑,她女兒還在牙牙學語,看見什麼都喊妹妹,這回又是什麼布娃娃之類的吧?

Yoko轉頭過去,隻見落地窗外一個長發披散的女子被傾盆大雨淋得渾身濕透,來不及驚叫,又是一陣落雷,銀光一閃而過,那名長發披散的女子和她鼻尖對鼻尖、麵對麵地瞪大眼睛……

“辛苦了!”攝影棚內導播通過麥克風表達謝意,無風無浪地又錄製完一季新節目。不知為何,雖然做著平常的工作,節目也是照樣播放,但工作人員總是提不起勁,靈異節目的收視表現平平,不好也不壞,理論上來說,大家應該覺得開心,但實際上,整個製作小組都顯得有些死氣沉沉。

最大的原因出在他們副執行製作身上,原本神經兮兮、成天出狀況的何弼學,這半年來安分守己地錄製節目,不多話、不參與意見,努力完成手上的工作,一切看上去很好,隻是這份好讓人感到太糟糕。

這半年裏,何弼學的活力就好像蠟燭燃燒殆盡般消失不見了。

“學長,你不要緊吧?”張正傑關心地問,一票工作人員費盡心力才將何弼學約出來喝酒聊天。這半年裏,何弼學竟然可以過著完全與世無爭的日子,從前他們哪一次不是混到天亮才回家,在夜店裏泡美眉、唱歌、吃夜宵,可是這段日子裏他卻像變了個人似的,一收工就回家,靜靜地關在房裏不說話,雖然他依舊好吃好睡,在生理上一點問題也沒有,司還是讓人忍不住擔心。

“我健康狀況比你好吧?你再喝就禿頭啦!學弟……”何弼學低聲取笑,撚熄手裏的煙。何弼學知道自己的問題,在事業上,他發揮不了自己的才華,盧曉惠跟他的理念差距過大,合作上摩擦一堆,他已經提不起勁了。另一頭,他的堂哥何士瑋還躺在醫院裏,自從出了意外,他已經這樣不死不活地躺了大半年,何弼學知道,就連嚴麗都已經不抱希望了,但他還是不想麵對現實。

“學長,你還在想堅哥對吧?”張正傑直截了當地問出口,其他人狠瞪他幾眼,哪壺不開提哪壺。殷堅跟高曉華的死亡,大概是何弼學心裏的最痛,眼睜睜看著對方魂飛魄散,那種感覺,就好像心口讓人硬生生挖去一大塊,血淋淋的卻痛到不覺得痛了。

“不騙你……如果不是CK死了,我真的會以為……其實我沒認識過殷堅,這半年的事……從沒發生過……”何弼學苦笑,看了看身旁那一大束花:海芋。CK是個愛漂亮的女孩子,就連死後都要一個美美的墳墓,堆滿純白的海芋。

張正傑不知該怎麼安慰,事情發生之後,他們巧遇過幾次“殷堅”,還真的不如不要見麵。沒有什麼比這種事更令人難過,明明是萬分熟悉的人,同樣的笑容、同樣的說話語氣,隻是你卻悲涼地知道,那個靈魂你一點都不熟悉,連他們這些人都難以平複情緒,更何況何弼學。他永遠記得第一次見麵後,何弼學接連好幾天出不了聲的模樣,分不出那是驚嚇、震撼還是心痛,或許都有吧?

“學長……”張正傑為難,他們約何弼學出來是想讓他開心哪知道氣氛越來越不對。

“我沒事……我想以後你們要自己努力了,我向標哥遞辭呈了,我要回澳大利亞……”何弼學平靜地回答。

盧曉惠盯著眼前的影片麵色鐵青,一旁的製作小組成員則猛冒冷汗,這位製作人比何弼學還難搞,審查節目單元時總是無比刁鑽。

“OK……我說得很清楚了,你要探討房子鬧鬼的事件我讚成,請你用嚴肅、科學的眼光去看待,不要交給我一部怪力亂神的片子!”說到後來,慮曉惠幾乎是破口大罵,自從接手這個靈異節目之後,她沒一夜睡得安穩,這幫手下全是些嘩眾取寵的渾蛋。

“Miss Lu,這不是我們故意加進去的特效,當天拍到的畫麵就是這樣!”攝影師連忙反駁,那棟房子鬧鬼鬧得厲害,他們簡直可以說是冒著生命危險在拍鬼片,絕不像盧曉惠所說為了收視故意造假。

“No Excuse, Out!”盧曉惠暴喝,製作小組連忙閃出門去。

“又發這麼大火?”標哥站在門邊探頭探腦。

“我絕對相信這世上有鬼,但是我不相信鬼屋多到像便利商店一樣到處都有!一點都不用心!”盧曉惠沒好氣,標哥搖搖頭苦笑。

“這個,你預備怎麼處理?”一封辭職信擺在盧曉惠桌上,標哥為難地谘詢著她的意見。對他而言,何弼學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製作人,於公於私都相當有感情,但他和盧曉惠也確實不合拍,最近私事也多、心情不好,他都不知道該拿何弼學怎麼辦。

“我不會答應的!留職停薪都不準!我自己的學弟我了解,阿學相當有才氣,他如果還是這樣要死不活,那我批他放個長假但辭職不準!”

太平洋會議室裏少見的幹淨,隻是氣氛卻比往日更加凝重,前一秒在盧曉惠那裏吃了一頓派頭的製作小組,後一秒就圍著何弼學哭訴起來。可憐那個還嚷著想辭職的家夥,現在被押在位置上觀看著小屏幕,他要是不替這群工作人員出頭說句公道話,這些家夥就死也不放人。

“學長,你也評評理,大家都是專業人士,也知道這年頭觀眾口味被養得很大,但總不會拿自己的名聲開玩笑去做假啊!我們拍到這麼瘋狂的影像,事實上當天就這麼瘋狂嘛!”被喚做小四的攝影師纏著何弼學猛抱怨,不愧是剛出來混沒多久的熱血攝影師,幹勁十足哩!

“你別那麼激動……不能怪學姐啊!就這樣看我也分辨不出真假來。”何弼學苦笑,這也太精彩了吧?幾乎所有東西都在天上飛,前去攝影采訪的工作人員全被嚇得雞飛狗跳,最後還有張大大的鬼臉做ENDING,實在精彩到像是假的一樣,也難怪個性嚴謹的盧曉惠不收貨了。

“學長……你別棄我們於不顧啊……”小四哀號。什麼叫悲情?這就叫悲情,冒著生命危險去拍一個連自己都不怎麼相信的事件,結果被鬼嚇得吃不好睡不好,整組人馬輪番生病,卻得到一個老板不賞識的結果,真是情何以堪。

“說得好!阿學,你的辭呈不準!我不管你是生理還是心理不舒服,最多放你一星期長假,放假前,帶一隊人去重跑這個單元!”盧曉惠突然推門進來,嚇得那些資曆較淺的工作人員立正站好,這位不苟言笑的女上司將撕成碎片的辭職信塞回何弼學手裏,跟著再皮笑肉不笑地警告著。她自己的學弟自己最了解,少在那裏雞貓子鬼叫,一點點挫折就被打擊到不想工作了?她可不知道自己學校裏會出這種窩囊廢!

“學長!工作吧!”張正傑看著何弼學嚇得差不多石化的模樣忍笑著,果然還是這位魄力十足獨裁者式的學姐鎮得住這位任性的暴君學長啊!

天色依舊昏暗,Yoko不耐煩地等在客廳裏,自從房子鬧鬼後,有電視台的人來采訪過,也帶了個什麼大師來處理,但情況完全沒有好轉,她還是聽得見奇怪的聲音,Yoyo在半夜裏還是會哭著鑽到她懷裏,說有個妹妹站在她床前。房子才剛買就出這種事,老公又不在身邊,Yoko覺得自己快犯憂鬱症了。

門鈴聲響起,Yoko神經緊張地整個人縮了一下,這一陣子疑神疑鬼也夠她受了,常常無端端出現腳步聲,再不就是有人影在門外晃來晃去。有一回從貓孔裏偷瞄出去,竟看到個女人在門外晃!原來她吊在玄關的照明燈上,嚇得她打電話報警,結果當然是什麼事都沒有。

“Yoko,這個是我們節目副製作,他很有經驗的!”拉開門Yoko鬆了一口氣,是上回那個電視台的製作小組。小四熱情地向她介紹著,Yoko則好奇地打量他口中很有經驗的節目副製作,瘦瘦高高的大男生,頭發有些亂,穿著很平常的T恤和破破爛爛的牛仔褲,氣色並不太好,眼睛很大、很亮,可惜有些空洞沒有活力。

“叫我阿學就好了。”何弼學微微一笑,臉頰上有一深一淺的酒窩。Yoko瞄著他,看上去實在好年輕,不大可靠的樣子。

“學長!你覺得怎麼樣?”張正傑神經兮兮地湊到何弼學身旁發問,何弼學苦笑著回望著他,什麼他覺得怎麼樣?他還能怎麼樣啊?

“喂……我是靈異節目製作,還是副的那個,不是天師啊!我覺得怎麼樣有屁用!”何弼學沒好氣,更重要的是,自從他又戴著玉葫蘆之後,就再也感應不到任何事了,也因為日子太過太平,常常讓他有種其實根本沒認識過殷堅的錯覺,或許一切隻是他的幻想而己。

“說的也是……”張正傑幹笑兩聲。工作人員中都知道何弼學戴著玉葫蘆這個護身符,雖然這對他們的工作其實沒什麼好處,但身邊已經沒有那位能輕鬆消滅惡鬼的天師在了,所以也沒什麼人有膽識要何弼學摘掉玉葫蘆感應看看。

“別那麼多話,架好機器準備開工了。”何弼學鼓鼓掌,所有工作人員動了起來。

地板上鋪著一張千字紙,紙中央擺了一個瓷製的小碟子,是的,何弼學他們又在鬧鬼的屋子裏玩起碟仙來。

“先說好,機器會一直拍,如果有什麼狀況不要太緊張,記住,手千萬不能放開知道嗎?……還有,我們最多隻能問清楚飄飄留在這裏的原因,最後還是得請大師來處理。”何弼學低聲和Yoko解釋。Yoko緊張地深吸口氣,一行人團團圍住那個小碟子,小四、張正傑則像上斷頭台似地顫抖著伸出手去。

“你上!”何弼學努努嘴,張英男活像吞了隻死老鼠似的瞪著何弼學,他竟然叫她上?

“我去玩肯定沒結果的,好了啦!這裏這麼多人,不會有事的!”何弼學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戴著的玉葫蘆,的確,有這個強力護身符在,何弼學玩什麼都不會有結果,可是叫他摘下來,隻怕當場鬼上身更麻煩。張英男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撇撇嘴坐到位置上。幾根蠟燭點燃,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地等待著。

室溫突然間變得有些冷,小碟子動了動,Yoko和張英男兩個女的臉色慘白,另外兩個男的則互看一眼,彼此猜想是不是對方在惡作劇。

“學長!”小明忽然低聲叫喚,何弼學被他嚇了一跳,看著大明的臉色也不對勁,急忙湊到他們倆身邊看著監視小屏幕。有那麼一瞬間何弼學很想尖叫,隻是看著坐在位置上玩碟仙的那四人又忍了下來,現在還是不要嚇到他們比較好,省得雪上加霜。

“學長!你看到什麼?”張正傑不愧是第二把交椅,眼觀四方、耳聽八方,早就察覺到何弼學他們不對勁。

“不要緊張!沒事!”何弼學幹笑兩聲,張正傑完全不相信他,從剛剛開始他就覺得背後涼涼的,後頸處泛起一整片雞皮疙瘩。

客廳裏沒有參與碟仙的其餘人全都湊到何弼學身後看監視屏幕,吸氣聲此起彼落。一個長發披肩的枯瘦女子正扒在張正傑背上,伸出手去推小碟子。末了,她似乎注意到了什麼,不禁抬起頭來,正對攝影機,銅鈴大的眼睛,外露收不回嘴裏的長舌,有那麼一瞬間,何弼學很想砸了攝影機。

監視屏幕是這樣一副詭異的畫麵,可是現實中,張正傑他們還是安安穩穩地坐在位置上玩碟仙。

瓷製的小碟子轉得飛快,幾個當事人很緊張,盯著屏幕監視的何弼學他們則是很心驚,那個用膝蓋猜也知道是上吊死的女鬼,瞪著銅鈴大的眼睛正在快速地推動小碟子,收不回嘴的長舌黏答答地晃啊晃,說不出的惡心。

“學……學長……現在怎麼辦?”小四急叫,他一直覺得有股視線從張正傑身後射過來,偏偏又沒看見任何東西,指尖輕觸著的小碟子又發瘋似的亂轉,他擔心再過會兒不是飛掉就是碰掉,到時候該怎麼辦?

“快……快問她問題……”何弼學也跟著急叫,隻是他腦袋裏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問些什麼才好。

“滾……出……滾出去?”張英男喃喃念著小碟子短暫停留的小字,還來不及反應,啪的一聲,小碟子從中裂開,玩碟仙的四人僵在那裏相對無語。

“學長!”張正傑驚叫,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瞪著何弼學,後者則皺著眉頭緊盯著監視屏幕。不見了!剛剛趴在張正傑背後的那個女鬼不見了!他現在有種情況變得更糟的感覺。

“收拾東西,撤!”何弼學低喝一聲,製作小組先是一愣,隨後聽話地急忙收拾東西,不管過了多久,大家還是習慣聽何弼學發號施令,畢竟他的第六感一向是極準無比的。

“撤?你們就這樣走了?”Yoko急忙拉住何弼學,問題一點也沒解決不是嗎?他們還是不知道對方為什麼留在這裏不肯走啊!

“她叫我們滾耶……”何弼學苦笑,Yoko有些不諒解,其他工作人員則是不怎麼相信,這是他們所熟識的何弼學?以前哪一次不是帶著大家勇往直前,這一回卻因為破了一個小碟子就臉色大變。

“我不能不顧及這些同事們的性命啊!這裏的問題不是我們拍一拍就能解決的……”何弼學低聲解釋,張正傑他們同時一愣。其實,高曉華的意外,最難過的是何弼學,他一直認為是自己的責任,如果當天他們不到那個商場,或許高曉華不會死,或許殷堅也不會魂飛魄散……一想到這裏,何弼學就覺得胸悶,原來有些事情不是時間過去了,記憶就會煙消雲散,該記得的依舊會記得,痛苦也絕不會少一點……

“是啊!我們是靈異節目的製作單位嘛!不負責收妖捉鬼的!”張正傑拍拍何弼學肩膀,理解地笑一笑。

“嗯!既然她不肯走,倒不如你搬吧?繼續住下去會很危險。”張英男也站到何弼學身邊,他們這位好心腸又倒黴的年輕製作人,沒有她這個精明能幹的夥伴盯著,天曉得還會捅出什麼婁子。

何弼學很感動地看著這票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多年的情誼因為這個意外而更深厚了。

“你們幹嗎這麼熱血?我的問題還沒解決啊!”Yoko沒好氣她不懂那些人在感動什麼,她隻知道這棟房子剛買,又出了這種事,現在想轉手都賣不掉!早知道就不該貪小便宜……

“這樣吧!這張名片給你,別的不敢說,對於這些事情,她是權威中的權威,找她吧!”何弼學塞了一張殷琳的名片給Yoko。雖然大半年不見了,但他依稀還聽見她的消息,她跟吳進的戀情發展得很順利,當然,降妖伏魔的本事依舊很犀利。

Yoko半信半疑地收下名片,工作人員手腳很快,三兩下就裝箱打包好了。何弼學點點頭,一行人準備離開,可就在此時,照明燈忽明忽滅地閃爍起來,所有人不由得屏氣凝神,燈閃爍得越快,眾人的心跳也就越快。何弼學東張西望,在這種氣氛下,如果沒有什麼東西出現,那才是真的有鬼!

大眼睛的壞處就在於眼角餘光總是看得比別人多,一明一暗的燈光照映下,何弼學瞥見廁所裏站了個男人,正背對著他們,可是鏡子裏並沒照出他的正麵。

“我時運高,什麼都看不見……看不見……”何弼學喃喃自語,戴著玉葫蘆都看見這些東西,可見這棟房子有多精彩,它到底是蓋在什麼地方上啊?

貼著牆,何弼學小心地一步一步走向門邊,盡一切可能與廁所保持距離,突然間覺得腳邊有些麻麻癢癢,低頭一看,一個不到三歲的小女孩正抱著他的大腿。

“Yoyo,怎麼不去睡覺?”Yoko擔心地問,她老早就哄女兒上床睡覺了,怎麼會突然爬起來昵?

那個叫Yoyo的小女孩仍是抱著何弼學的大腿不放,因個子太過嬌小勉強抬頭看著他,讓人有種她正在翻白眼的錯覺。

“小妹妹……”何弼學很尷尬,不管年紀多小,讓個女的緊抱著大腿很不好意思啊!

“誠心祈禱,你想念的那人便會回到你身邊。水,正是尋找陰間的媒介……”Yoko自言自語,童音很可愛,可是她說出來的話卻讓在場的所有人背脊一陣惡寒。

一大一小兩個人,Yoyo拉著何弼學走到她家的遊泳池邊。池水很清很淺,可不知為什麼何弼學有種這個泳池深不見底的恐懼感。

“誠心禱告,就能找到陰間。”Yoyo又一次喃喃自語。何弼學望著她,分不出自己是恐懼還是難過。眼前這個小女孩肯定不是那個Yoyo,是誰他也不想管,隻是她一再說著尋找陰間,對何弼學而言,那是另外一層意思,胸口那種氣悶感又回來了。

“學長……”張正傑緊張地叫喚兩聲,他擔心何弼學會因為太過思念殷堅真的跳下水,來驗證這也不知道可不可行的辦法。

“你想誆我跳下去吧?”何弼學苦笑著搖搖頭,跟著深吸幾口氣退回張正傑他們身邊,他雖然難過,卻不會失去理智,還沒有傻到看不透她的想法,繞了這麼大一圈不就是想找個替死鬼?

Yoyo瞪著何弼學,麵目突然變得極度猙獰,誰都沒辦法想象一個不到三歲的小女孩會有這樣的表情,她張大嘴罵出一長串誰也聽不懂的話,跟著撲通一聲栽進泳池裏。

“Shit!”何弼學罵了一句,沒想到她竟然還有這一招,想也不想地也跟著衝上前去跳進池子裏。

咕嚕咕嚕的水聲從耳邊流過,何弼學閉著氣一路沉到池底,抬頭看張正傑他們焦急地站在池邊,水很清、很淺,但可怕的是,他在池底遊了這麼久,竟然找不到跌進來的Yoyo的身影。

“呼……有沒有人看到Yoyo?”何弼學探出頭換氣,工作人員團團圍著池子找,但都沒人看見那個小女孩的身影。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Yoko焦急地自言自語,何弼學看了她一眼,眉一皺、深吸口氣又沉回池底。

不就是要找個替死鬼嗎?找我啊!我就在這裏,放過那個小女孩,來找我啊!何弼學心裏不斷默念著。遊泳池底突然冒出大量的氣泡,Yoyo小小的身影就這樣突然出現,何弼學連忙遊了過去,緊緊地抱著Yoyo浮出水麵,張正傑他們七手八腳地將小女孩抱了過去,跟著再手忙腳亂地想將何弼學拉出水麵。

“學長?”張正傑拖著何弼學手臂,明顯感覺到後者身體一僵,不明所以地問了一句。

何弼學瞪大眼睛,一股強大的力量緊鉗著他的腳踝,還來不及求救,何弼學整個人就被這股莫名的力量拖進水裏。

“學長!”張正傑大叫,小四那幾個年輕力壯的男生奮不顧身地跳進水裏想將他拉上來,結果反而也被那股力量拖進水裏。

“通通離開泳池!”冷冷的女聲傳來,殷琳手捏指訣,低聲誦著九字訣,然後手指一彈,一張符紙射入水底,隱隱約約看得出來是隻火龍竄入一個無底洞裏。

“學長!小四!”張正傑連忙將漂上水麵的小四跟何弼學拉回岸上,幾個差點被拖進鬼門關的大男人全都癱在遊泳池邊猛咳。

“小……小姑姑……”何弼學一邊咳一邊問。那位鬼氣森森的美女非常感興趣地倚在門邊,又見麵啦!

“這棟房子正好蓋在亂葬崗之上,底下其實還有好多屍體沒移走,你覺得還能住人嗎?”殷琳低聲說著。大半年沒見到何弼學了,沒想到這個大眼睛、高個子的男生還是老樣子,哪裏有鬼往哪撞啊!生活真是多姿多彩!

“小姑姑你好神啊!還沒通知你就知道我們出事了!”張正傑狂拍著馬屁,反正也是事實嘛!

“我如果能未卜先知,那還不早發了?你以為之前來處理的那個沒用的大師是誰?除了步享郊之外還會有誰?”殷琳沒好氣,步享郊打來的求救電話破壞了她的甜蜜假期,這個賬她還沒去算哩!

“行了!我的符可以暫時製住他們,你趁早搬走,除了拆了這棟房子曝曬太陽一年半載之外,沒別的辦法消除這裏的陰氣。”殷琳轉頭勸著Yoko,這不是房子賣不賣得掉的問題,而是再住下去肯定會鬧出人命,就像無窮循環一樣,一個拖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