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麼?大公子要娶丁家小姐了。”
“是真的麼?”
“當然啦,二夫人房中的丫頭傳出的風聲,說是二夫人和老爺已經商量好了。”
“溫小姐可是溫老爺的心頭寶,嫁給了大公子,那豈不是?……”
“豈不是什麼?”
“笨蛋,這你都不知道,豈不是更加確定大公子的世子地位!”
“這可說不準,畢竟二公子是老爺和夫人生的,嫡子呢!”
“那老爺偏寵王夫人和大公子,也是人盡皆知的事啊”
景熙停在原地,他似乎饒有興趣地聽著丫鬟們的閑言碎語。府中本就沉寂,這些人閑著沒事說些是非本就正常,景熙從不與其計較,反而每每聽時總會琢磨片刻,最後雖換來的總是自己的一笑置之,然過程卻不盡相同。
“咳咳,都站在這兒做什麼,沒事做了麼?!”劉總管的聲音劃破了景熙的思緒,“二公子,你怎麼來了?”原來劉總管看見了拐角處的景熙,正迎上來了請安。
景熙淡然地朝著劉總管走去,仿佛剛才未聞一言般的平靜。
麵前的丫鬟早已嚇得麵色泛青,畏畏縮縮躲在一邊,戰戰兢兢地請安道:“二公子萬安。”景熙想著剛才他們還眉飛色舞地高談闊論,如今卻卑躬屈膝地一言不發,兩者對比,不免心生笑意,可笑容還未來得及擴散到嘴角,便已被他壓回了心底。他依舊如平時一般,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揮了揮手道:“你們先下去吧,我和劉總管還有事情商議。”
丫頭們看來嚇得不輕,一個個還都站在原地,誰也不敢動,劉總管見狀,提高了嗓音:“怎麼?二公子的話都沒聽見麼?還不快退下!”他們這才應諾匆匆退下。
劉總管剛欲作請安之勢,景熙便一手扶住了他:“都沒外人,劉叔不必多禮。”劉總管笑笑,也不再拘禮。兩人並肩朝總務府走去。
劉總管原名劉衝,本是景海義手下身邊的一員大將,後丁浩繼承景家,便跟隨了丁浩。說來也算是兩朝元老了。近幾年來,劉總管年事已高,上不得戰場,就當起了丁家的管家,劉總管心細如塵,做事也幹脆果斷,所以是把丁家上下打理的妥帖至極。丁景熙之所以對劉總管如此恭敬,一則當然是因為劉總管在府內地位非同一般,深受受父親信任,二則是因為劉總管也算是丁景熙的授業恩師,景熙少年上沙場的第一戰便是跟隨劉衝的軍隊做了先鋒。
“熙少來此,怕是為了大公子的婚事吧。”劉總管首先開了口。
“正是,想必父帥也跟劉叔提了,大哥的婚事父帥已經交由我操辦。”
劉總管沒有回話,兩人繼續走著,一直走入了總務府內。
總務府很是清淨,雖沒有過多的景觀裝點,卻也雅致。府內分東西兩廂,東邊是劉衝辦公之用,西麵是其私宅,也算是丁浩給他的恩典。此時正值府內上下午休之際,因此此時東廂更是靜謐。
劉衝與景熙徑直朝東廂書房走去,景熙看出了劉衝欲言又止的神情,所以也不再多言,隻是跟著他走。
兩人來到書房門口,劉總管四周看了一眼,見四下無人,便作勢請景熙進去,再次確定沒人之後便關起了門。
景熙熟門熟路地拿起了桌上得到茶杯,自斟自飲:“劉叔的確謹慎啊。”
劉總管衝了景熙無奈一笑,道:“老咯,越老就越馬虎不得啊。”說著,他也走到桌前,同樣斟了一杯茶,沉沉地說道,“好了,熙少,議正事要緊,大公子的婚事,您怎麼看?”
景熙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冷冷地說道:“意料中事,還能怎麼辦。”
劉總管頓了頓,突然冷笑了一聲:“熙少真打算這事兒就這麼辦了?”
景熙笑了笑,並未直接回答劉衝的問題,而是問道:“劉叔對這樁婚事怎麼看?”
劉總管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來,繞到景熙的身後,想了一想,說道:“如若你大哥娶了溫家小姐,局勢會是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到了那時,恐怕即使有我,有夫人,有景軍忠義,都難挽回大勢啊。”
景熙也站起是身來,手中卻始終握著那個茶杯,堅定地說道:“大哥這婚一定結不得。”
劉總管衝著景熙幹笑了兩聲,道:“景熙啊,你知道老爺做得最錯的事情是什麼麼?”
見景熙未置一言,劉總管便接著說道:“就是把太多心思都花在了大少爺身上,而總是忽視了你啊!”
“劉叔所言差矣……”景熙本還想說下去,可想想卻未再言語,扯開了話題:“劉叔,現在可不是討論這事兒的時候啊,咱們可有正事要說呢。”
劉衝也是個精明人,見狀也不再追問,便接上了景熙的話頭:“那你的意思呢?”
“劉叔可見過溫雅憐?“景熙沒有回答劉衝的話,反而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劉衝疑惑地看著景熙,不知道他這次到底又唱著哪出:“多年前陪老爺去過溫家,見過溫小姐一麵,長得確實不錯,因為來去匆忙,並未說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