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已經逝去的同齡知青朋友(1 / 1)

那天,在海南電視台《公仆在線》節目錄製現場,極其偶然地忘記了關閉手機,中間突然有電話打入,連忙迅速關機,以免影響節目的錄製,當時並沒有看到是誰的來電。節目錄製完畢後,又打開手機,豁然7個未接來電和5條短信顯示出來。7個未接來電都是北京一個知青朋友打的,5條短信同樣為他所發,內容為:李二走了。

我的心肯定收縮了一下,因為僅僅事隔不到5個月,與我同齡的知青朋友又走了一個!走到了世俗所說的陰間,有可能是冥冥之中所期盼的西方極樂世界。

2008年11月份,我邀請一個在中國社科院工作的同齡知青朋友來海南參加某省級社科項目的評估,見麵他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知道嗎?小兵走了。”他一定看出了我不相信的神情,因為不久之前,我們還在一起聚會,於是又補充了一句:“癌,從發現到去世,不到一個月。送他的時候,在北京的朋友全去了。”

我隻能黯然傷悲,說起來,小兵是我的發小,他母親和我母親在一個單位工作,我們在一個小學讀書,中學雖然分開了,可到農村插隊又走到了一起,都在雲南河口的紅河邊上種植橡膠樹,知青大返城之前回到北京,我先當工人,後當記者,他則先當工人,後當醫生,我們跟當知青時一樣,經常來往。90年代,他調入了健康報,也成為了記者和編輯,曾向我約稿,但我一直無暇給他寫一篇。有一次從電視中看到他成為著名欄目《幸運52》的嘉賓,而且過關斬將,一舉獲得大獎,他的機敏、睿智令我讚歎。然而,他走了,走得如此突然,在56歲,還應該有一段美好時光的時候,離開了人世。

李二是我又一個同齡知青朋友,也是在雲南河口一塊插隊,他很喜歡閱讀和收集知青文學作品,幾乎所有的知青作家他都如數家珍,當然我的知青小說、電影和散文也在他關注的視野中,隻不過他用不著花錢購買,都是由我贈閱。今年春節回北京,知青朋友們聚會,每次必到的他沒有參加,有人輕描淡寫地說他身體不太舒服,住院了,我沒怎麼在意,過了兩天,另一個知青朋友專門來我家,說李二住院無聊,要看我20集知青專題片的解說詞,我不太情願地把自己珍藏的唯一一本拿了出來,並希望他看後能夠歸還。

沒想到,剛剛過了一個多月,傳給我的不是他出院的消息,而是噩耗。我連忙把電話打到北京,對方告訴我,李二的臨終遺言是把他的骨灰灑在我們曾經插隊的雲南河口的南溪河裏。這條河是紅河的支流,並入紅河後,奔騰於崇山峻嶺,然後浩浩蕩蕩地流入大海。因為一個星期必須做一期電視節目,我無法送李二最後一程,隻好委托奔赴雲南,既祭奠我們上山下鄉40周年,又為李二完成最後心願的知青朋友送上我的哀思,並要求把我送給他的知青作品一並化為灰燼,共同灑入南溪河中。

曾幾何時,我到新疆采風,遇到了一個還留在那裏的上海知青,他的小孫子為我捧上了新疆的大西瓜,回到海南,我寫下了散文《知青爺爺》,感歎時光如梭,我們這一代人已經老了,其中也有調侃意味,這篇短文因著情感真摯,被十幾家報考轉載,還收入了當年的年度散文精品,沒想到幾年之後,我們還不到60歲的時候,幾個僅僅是知青老爸的同齡朋友就相繼辭世。

每代人都有英年早逝的,也許我的同齡知青朋友的夭折並沒有什麼特殊意義,不值得分析和探討其中的深層背景,所謂生死有命嘛。不過,對他們的懷念和對自己生命的珍惜應該沒有什麼錯誤,終究,一代人正在被曆史淘汰的過程中,不管你願意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