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知青時不抽煙,更不喝酒,那時我是個好孩子,覺得抽煙很像小流氓,而盡管整天唱著革命樣板戲裏的“一連喝他八大碗”,可覺得酒沒什麼好喝的,很辣,很嗆,很燒心,喝完酒噴出來的氣很臭,而且喝醉了還很難看,無論男人女人,都醜態百出,滿嘴胡言,大損形象,關鍵的是,更可能禍從口出,那可是階級鬥爭的年代呀,稍不謹慎,就可能成為異己分子。
不過,也見過怎麼喝都不醉的人,比如一個上海女知青,是我們建設兵團16團團部的播音員,過八一建軍節的時候,團部聚餐,團長讓她祝酒,她很幹脆地端起盛有半斤白酒的飯碗,一飲而盡,政委不甘示後,也和她幹一碗,她同樣一口喝光,接著,參謀長、副團長、副政委、副參謀長都讓她敬酒,否則就是嫌他們官小,上海女知青居然連幹了6大碗,起碼有小3斤,臉不變色心不跳,所有人都不敢吭聲了,因為號稱酒量最大的團長最多也隻能喝2斤。後來她說,能喝多少水,就能喝多少酒。
我是上個世紀90年代開始喝酒的,那是在上海,幾個朋友聚會,其中有一個漂亮女人,據說是上海灘名聲顯赫的交際花,專門混跡於上流社會,不知為什麼,她對我這個作家頗感興趣,不停勸說我陪她喝酒,加上邊上的朋友一起哄,隻好端起一杯啤酒,喝了下去,這一喝,就是十幾杯,最後醉得一塌糊塗。醒來時,明白了為什麼陪酒小姐很有市場,也明白了為什麼有美女在邊上,男人們的膽量和酒量都會成倍增加,但從此也給自己立下規矩,絕不跟女人在酒上較勁,更不接受女人勸酒。
後來有一陣常和北京的一群工藝美術大師在一起混,他們幾乎全是嗜酒如命的家夥,我要不喝,就會被驅逐出這個圈子,而我一個很好的商界朋友需要我留在這個圈子裏,這個圈子裏的文化氛圍也強烈吸引著我,於是就不再約束自己,由啤酒改為白酒,由1兩至2兩,2兩至半斤,半斤至1斤,忘記了酒是別人的,肝是自己的訓誡。其實,人的短暫一生中,很多時候都會身不由己,隻能隨遇而安吧。
慢慢的,發現了酒確實是個好東西,高興了喝,悲傷了喝,痛苦了喝,鬱悶了喝,喝得一醉方休,暫時忘記世俗,飄飄欲仙,信口開河,隨心所欲,喜怒自如。有人為了保命,滴酒不沾,因而人生中少了一大享受,他們還忽視了一點,其實人活多少歲是上蒼注定的,不抽煙,不喝酒,天天鍛煉身體,也不一定長壽。
當然,終日醉醺醺的也不是什麼好事,酒鬼的稱謂絕不是表揚。幸好對我來說,高興、悲傷、痛苦、鬱悶都不是常有的事,所以我沒有到達每天都來2兩的程度,嚴格地說,不和朋友聚會,不拉場子,我是一口酒都不喝的,沒癮。
最近兩年,和朋友聚會,一般都是喝茅台,這不是炫耀,僅僅是一種客觀表述,因為這些朋友能夠買到正宗茅台,而有了好東西,朋友們一塊分享,不亦樂乎。其實,不是這些朋友的茅台來路正,白給都不喝,寧肯喝北京小二(小瓶二鍋頭),茅台的假貨太多了,市場上的茅台真貨不到百分之五,大概是各種假貨中概率最高的。我常想,要是領導和名流們都不喝茅台了,假茅台會不會隨之大幅度減少呢?
關於酒和喝酒的讚美太多了,我絕不敢在此班門弄斧,還有,不喝的我不勸,但是,不喝真是太可惜了,尤其是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