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曉劍文集》自序(1 / 1)

絕不想請文學大師寫序,因為無論請多大的文學大師為自己吹捧,也不可能提升作品的內在價值,無非拉大旗作虎皮而已,時髦的話叫做炒作。何況,在文化過度市場化的中國當代,請文學大師寫序是需要付出不菲代價的,而且不少所謂文學大師,收了報酬,往往毫不負責,絕無良心,信口開河,胡說八道,表述的言辭不是自說自話,自吹自擂,也常常與要序的作品風馬牛不相及,令讀者不知所雲,甚至以其昏昏,使人昭昭。

還是自己寫幾句俗語,雖然沒有權威風範,沒有理論背景,但起碼是個人的真情實感,是自我的認知水準,無需站在大師的肩膀上拔高自己,以免大師倒了,我也被摔得頭破血流,無地自容。另外,說句實話,也許我眼拙,以近60年來的文學現狀,還真沒看出中國文學界裏哪位像是大師,大忽悠倒是不少。

從最早公開發表文學作品至今已經38年,粗算下來應該在千萬字以上,盡管絕大多數篇目都不足掛齒,甚至羞於啟齒,但終究鋪陳了一條或深或淺的人生軌跡,刻劃了一線時輕時重的心路曆程。其實,從中還可以窺測到時代的烙印,留下些許曆史的密碼。總之,是自己栽的花,自己種的草,好看不好看單說,自己斂起來,起碼可以當柴燒,給需要的人暖暖身子,照照夜路。

我必須坦承地告之,文學寫作於我最初是人生的無奈,後來是人生的支撐,現在則是人生的寄托。

到雲南上山下鄉插隊當知識青年的歲月裏,初始的激情和振奮很快消解,隨之而來的是無望、蒼涼、憤懣、惆悵,不甘心一輩子當一個農民的心態充斥著我的每一天,而沒有當時權貴的親朋,沒有卑微乞求的天性,沒有出賣良心的膽量,也就沒有跳出苦難的捷徑,隻好用文學寫作來試探一條改變命運的路途。不知是不是有一小點天賦,經過不算太刻苦的努力,1973年在重慶日報發表了第一首詩歌,1974年在上海《朝霞》月刊發表了第一篇小說,而且確實也因此不用再幹體力活,坐進場部辦公室負責寫先進材料及大批評文章了。

1975年回到了故鄉北京,雖然進了大型企業,可依然還是在基建隊當苦力,盡管工人階級是新中國的老大哥,而我更願意勞心,所以文學寫作始終沒有放棄,並最終憑著幾篇小說進入了北京電影學院編劇班,後來還有幸進入武漢大學首屆作家班。1983年在上海《收獲》雜誌發表長篇小說《世界》,小有轟動,算是被文壇認可,由我編劇的中國首部知青電影《我們的田野》和田壯壯首次獨立執導的電影《九月》同年上映,隨即被中國作家協會吸收為會員,文學寫作至此成為了我立足社會的資本。

人近中年來到海南,蔑視經商,也無任何經商能力,尚未有終日躺在沙灘上曬太陽的境界,因而文學寫作還得繼續,終究靠微薄的工資很難生存,需要稿費補貼;終究文學寫作不僅僅是我的追求,已經是我生活的常態了。渾渾噩噩,也可以叫平平淡淡地渡過了中年,知天命後,感覺到以我喜歡講真話的性格麵對文學環境充滿困惑,幾近絕望,但文學寫作已無法與我分割,每天不在電腦敲上幾行,好像今天就白活了,因而,恐怕隻要我能夠坐起來,隻要我沒有老年癡呆,文學寫作就不會中止,用以表達殘存的良知。

出文集是幾乎所有作家都夢寐以求的,我是凡人,也不例外,出套文集,自我證明,同時,也想借此傳遞給親朋好友及還關注我的讀者一個準確信息,今後,我不再以公開發表為目的進行大部分文學作品的寫作,為的是徹底背離中國文學的急功近利,在寂寞中把人生經曆的精華篩選過濾出來。

遺憾的是,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幾本已經出版的重要作品不能入選此文集,比如《土命》(另名《滄桑》),比如《海南大亨》,比如《世界》,比如《中國知青秘聞錄》,不知以後是否還有機會配齊,當然,對此我是樂觀的。

在這裏,要特別感謝南海出版公司的霍總寶珍大姐及張副總愛國老弟,他們對我始終如一、不求回報地支持著,使我在酷熱的海南島感受到春風的愜意,因為,我已經出版的40餘部文學作品中,有7部出自於他們之手,我能夠出版一套文集,同樣是他們的熱忱及關愛。

文學寫作於我再不是功利,而是心靈中的一塊自留地,可以漫不經心,也可以深耕細作,生機勃勃或凋零荒蕪,都足以精準地點綴我的精神家園。

想起了20年前的一首詩,忘記了是在一種什麼狀態下鄒出來的了,不過,它卻是我文學寫作的心境和脈絡,是以附在自序中。

走過真實的淒楚

便用虛偽麻醉肉體

並欺騙兒子

和兒子的兒子

因為父親同樣告訴我

曆史是美麗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