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兒,你看,橋上有人,”玉簪喃喃道。“小姐,哪裏有人,莫是看花了眼。”丫髻疑惑道。“走,咱往前去看看。”一行人緊跟在玉簪後頭向前走去。
走到橋上,四周霧靄漸漸散去,青煙亦遁去。過了橋,就隱隱看到不遠處樓閣,角樓鱗次櫛比,朱紅色的欄杆在柳樹掩映下嬌羞不已。信步往前,來到一個假山,迂回曲折羊腸小道走遍,頓時視野開闊,隻見麵前方圓數裏盡是藤條柳枝繁花,青藤雖說繁雜生長毫無次序,但都攀著些鬆柏麻柳,也偶有淩霄花盛開於樹顛,但也隻是寥寥可數。
最多的就是柳枝,這時節正是柳花飛舞的季節,想到楊柳盛開,玉簪頓感傷心,母親最喜柳條,每每柳花飄落,追逐柳花的快樂便是自己稀罕的事情。如今的柳樹豈不無情很多?沒了母親的憐愛,這柳花又是多麼的多情。
芍藥花,薔薇花倒還不錯,還有紫薇花,更多的是那些白色花朵。一茬一茬的。“碧兒,那是什麼花?”玉簪問道。“小姐,奴婢不知道,看著倒挺好看的,”說著便摘了一朵遞給了玉簪。“這花不錯,回去插在瓶裏豈不好看”遂叫丫髻小廝摘了些。
“誰在那裏胡鬧,摘了玉簪?”隻聽得一聲嗬斥。眾人皆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男子年方十五六,五官立體輪廓分明,模樣俊俏身板厚重不乏輕盈,梳著淡藍色方巾高發髻身著靛青色長袍,外加灰鼠毛領孔雀綠繡金線厚坎肩,正站在不遠處欄杆喝道。
碧兒眼尖透過前麵幾丈外的紫藤笑道:“是哪個官家的公子在紫藤後麵大聲嚷嚷,打攪了我家小姐的清閑,好不禮貌。”話畢,男子走過石橋,穿過紫藤,立於眼前。
玉簪仔細打量,模樣倒是比剛才愈發規整,氣質獨特有種不同於同齡人的穩重。讓人禁不住望向他的雙眸,眼神清澈幹淨,又有些許神秘。“敢問小姐尊名?”隻聽男子問道。
玉簪回過神來說:“剛才丫髻冒犯了公子,望公子見諒,碧兒,好了我們改回去了,天色不早了,回去爹爹著急恐傷了身體。”碧兒道:“是,小姐。”話畢一行人起身要走。“且慢,小姐還沒告訴我芳名,怎就急著要走,還有那片玉簪花可是我娘親手栽植的,如今你摘了去,我娘恐要生氣,該如何是好?”男子急切地說。
玉簪心想:原本是有孝心的孩子,我這就去了,也不好意思。便說:“你母親問起來就說讓人給摘了去,若讓人賠償就差人到麒麟街明德巷張家來,我原本不知這花是人栽植的,以為原來就有是野裏自個長的,自作主張不料讓公子為難了,望莫見怪才好。”
男子一聽知是明德巷的張家,心裏便有幾分知道。原來竟是張玉書的女兒。今日偶然見到,倒也和平日裏所聞符合,隻是一件,模樣竟比之前府裏來的父親的世交嘴裏說的還要清秀亮麗的多。想就此留下到園中一遊,一想又覺得唐突怠慢了些,又一想今兒去了不知什麼時候再見,心裏十分不好決斷,不免有些失落。後又想到先報得自己的名字,也不枉見了一遭縱使後來沒有交集也亦不會有遺憾。便匆匆道:“在下金陵金山王家,喚著流丹,改日登門拜訪小姐。”
玉簪心裏暗暗記下王流丹三個字一並叫了丫髻婆子還有小廝一行人沿著來時的路不出一小時便回到了張府。玉簪即刻見了老爺並傳了晚飯。自己一切安好,回到閨房碧兒囉囉嗦嗦一會說王家後花園的是多大,那麼多的花花草草,想必正宅就更富麗堂皇了,還有那個王公子是何等標識的人了,今天算是看到了等等。
說的玉簪煩悶,打發了去外間做針線活,自己一個人在裏間發起呆來。不曾想今天出去郊遊也是有樂趣的,瞞著爹爹竟走到金山腳下去了,還摘了好些花回來,那個叫流丹的男子也挺有意思,想到這裏不覺臉上泛起紅暈。呆了好一會,乏了,便喚丫髻碧兒打來水洗漱卸妝,早早躺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