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可怕的預言(1 / 3)

盡管諾埃爾·多熱魯年紀已大,但搏鬥仍很激烈。凶手撲向受害者,起先想掐死他。我發現從柵欄到牆壁的路上一直有搏鬥的痕跡。隻是到了後來,在搏鬥的後期,凶手找到一個十字鎬來打擊諾埃爾·多熱魯。

凶手沒有偷東西。我找到了叔叔的手表和錢袋,但背心被打開了,當然,在口袋的夾層中,什麼也沒有了。

這時候,我不再在圍地裏停留。在經過花園和客廳時,我將此事通知了年老的瓦朗蒂納,將最近的鄰居呼喚來,派一個小孩到市政廳去報案。我在幾個帶著繩子、梯子和風燈的人的陪伴下到那古老的墓地去。我們在黃昏時到達那裏。

我親自下到蓄水池中去,我這樣做時情緒並不激動。雖然我害怕貝朗熱爾會被投到蓄水池中,但我覺得這種罪行發生的概率很小。我沒有想錯,蓄水池有一道裂縫,那兒隻有一灘腐水。我在石塊間的爛泥裏看到一些磚頭、破的平底鍋、一個瓶頸已打碎的空瓶,它的藍顏色引起了我的注意,毫無疑問,這是從客廳的碗櫃上偷走的那個瓶子。當我晚上把它帶回客廳時,瓦朗蒂納正式認定了它。

事情的經過可以假設是這樣的:戴著夾鼻眼鏡的人拿到瓶子後,就走到墓地去找放在那裏的汽車。他在那貼著圍地舊牆碎片的小教堂前停下,在這些碎片上塗上瓶子裏裝著的液體。接著,當我走近時,他把瓶子扔到蓄水池裏。他沒有時間細看我在十分鍾後看到的幻象就跑了,他把汽車駛到圍地的附近去接那殺死諾埃爾·多熱魯的凶手。

事實證明了我的設想,至少是部分設想。但貝朗熱爾呢?她在這些事件中起了什麼作用?她怎樣了?

警察在圍地開始調查,第二天我伴隨著他們,由預審法官和兩個公安人員繼續進行。我們認為兩個同謀者的汽車是前一天早上從巴黎開來的,在黑夜前就進入了圍地。汽車來去都乘著兩個人,他們的體貌特征應完全與兩個同謀的特征相符。

一個特別偶然的發現對我們的調查非常有利。一個在布洛涅森林的河邊公路上工作的劃船者告訴我們,他曾看見我們向他詢問的那輛汽車,停在緊鄰他居住的房子的一間庫房裏,他還認得那戴夾鼻眼鏡的人,說他是這裏的一個房客。

他把地址給了我們。這是在巴蒂涅奧勒花園後麵的一所像兵營的老樓房,那裏聚居著許多房客。門衛聽完我們描述的要尋找的人的樣子後,就大聲說:

“你們是指韋勒莫先生麼,一個身材高大的美男子,對麼?他居住在一個帶有家具的房間裏已有六個月了。但他隻是偶爾睡在這裏,他多數時間外出旅行。”

“昨夜他在這裏睡麼?”我問道。

“是的,昨夜他乘坐著他的汽車帶著一位我從沒見過的先生一起回來,今早他們又走了。”

“坐著汽車麼?”

“沒有。汽車在庫房裏。”

“您有房間的鑰匙麼?”

“當然,是我打掃房間的。”

“請帶我們去看看。”

這層樓共有三個小房間,兩間臥室,一間飯廳。

門衛對我們說,韋勒莫先生每次離開都把東西全放在箱子裏帶走,不留下任何衣物或文件。

在幾幅草圖中,有一幅表現三隻眼睛形象的圖畫釘在牆上。此圖畫得非常真確,隻有親眼看見過那神奇的幻象的人才能畫出來。

“我們到車庫去。”一位警官說。

為了打開這車庫,我們請了一位鎖匠來幫忙。在車庫裏,我們找到了一條圍巾和染血的衣服,後來我們又找到另外兩條圍巾和三條頭巾,它們已破爛、被絞壞。汽車的車牌不久前被拆下了。汽車的號碼肯定是假的,是在舊號碼上重塗上的。除了這些細節,沒有發現其他特別異樣的事物了。

我想方設法盡可能地簡短概述調查的經過。這敘述不是情感的經曆,而是犯罪的經過。三隻眼睛的謎和對它的解答,就是唯一的目標和興趣所在。但我們要達到目的,就應清楚地了解全部事件相互滲入的各個環節,無法把它們彼此分開。一方控製另一方,另一方又影響到引起它發生的一方。

這樣,我不得不再次提到一個老問題。在這件事中,貝朗熱爾到底扮演什麼角色?她現在怎樣了?她在小教堂附近突然消失了。除了在這個地方之外,再看不到她的任何蹤跡,任何標誌。幾個星期過去了,這難以解釋的消失,使最寬容的人也覺得這少女的行為十分奇怪。

我是這樣感覺到的,因此在作證的過程中我有力地肯定地說:

“她陷於埋伏中,被人綁架走了。”

“您這樣證明這件事,”我得到的回答是,“又怎麼解釋她整個冬季與那個您稱為戴夾鼻眼鏡的人——就是說韋勒莫先生——的約會的原因呢?”

司法人員的懷疑是有根據的,這是一件不久前才被發現真正令人不安的事,而我對此事無法理解。在諾埃爾·多熱魯與襲擊者搏鬥時,當襲擊者對他無能為力而跑開去拿十字鎬時,諾埃爾·多熱魯終於有機會拿一塊小石頭在銀幕下部寫了幾個字。

這些字寫得不清楚,幾乎看不出來,有些地方隻是用石頭刮下了石灰層,不過還是可以分辨出來:

B光線……BERGE

“B光線”這個詞顯然與諾埃爾·多熱魯的發明有關。叔叔在受到死亡威脅時,首先想到的是以最簡短的形式提供一種情報以免他的奇特的發明被忘記了,可惜也是最含糊不清的形式。B光線……這個詞對他是可以理解的,而對那些不知其所指的人卻是沒有任何價值的。

“BERGE”這五個字母卻正相反,對它隻能有一種解釋:這五個字母是貝爾熱羅妮特的字首,是諾埃爾·多熱魯對他的教女的親切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