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如此肯定、激動人心的信息,怎麼能不在翌日激發我們想知道更多一點和想要更密切地通訊的欲望,怎麼能不讓人想到可能提出的問題和將弄清楚的問題——關於過去和將來、關於文明和命運的問題。
但我們仍存有同樣的懷疑,比前一天更強烈的懷疑。諾埃爾·多熱魯的秘密將會怎樣?情況是這樣:馬西涅克接受了別人提出的一千萬法郎,但條件是這些錢要在放映後立即付給他,並交給他一份赴美國的安全通行證。雖然在圖盧茲開始的調查肯定了女傭人對他的控告,但人們還是同意同他簽訂買賣協議。諾埃爾·多熱魯的秘密非常重要,讓它越出了司法機關的通常考慮範圍。麵臨著不能再延期的情況,政府部門讓步了,但同時強製馬西涅克出售秘密,否則會立即遭到逮捕。有關部門在他周圍布置了一些人員,一旦他有什麼越軌行為就立即把他逮住。當鐵幕重新垂下時,十二位警察代替了守門人。
於是開始了一場形勢嚴峻的放映,它本身也顯出令人痛苦的無情。
像另一次一樣,我們起先不了解放映的意義,這些影像放得相當快,像前一天表現的愛情的場麵。
也沒有了三隻眼睛的開頭的幻象,而是立刻就是現實的場景。在花園中,坐著一位年輕漂亮的女人,穿著1830年的時裝。她在撐在一個木架上的壁毯上刺繡,有時抬起眼睛溫柔地望望在她旁邊玩耍的小女孩。母親和小孩互相微笑。小女孩離開她玩的沙子,跑來擁抱母親。
幾分鍾都隻是這些場麵,還有普通人平靜的生活。
在母親的背後有十來步的遠處,有一道樹葉的高簾子,修剪得筆直。一個瀟灑而年輕的男人輕輕掀開簾子,悄悄地從陰影中走出來。
他表情嚴峻,下巴緊收,手裏拿著一把刀。
他向前走了三四步。那女人一點也沒聽見,小女孩也沒有看見他。他繼續前進,十分小心謹慎,以免沙土在他腳下發出聲音。樹枝在他觸到時也沒有動。
他控製住女人。他的麵孔由於殘酷和堅定的意誌而顯得可怕。那女人的臉卻一直微笑而且幸福。
在這微笑和愉快的臉上,一隻手慢慢地舉起。接著他以同樣的速度放下手,突然間,他猛然一擊,打到她的左肩的下部和心髒上。
當然沒有發出聲音。但是,在圍地的驚懼而沉寂的人群中發出了歎息聲。
那男人拔出刀子,傾聽了一會兒,俯身到癱在一張椅子上的不動的身體,他摸摸她的手,接著朝那樹葉簾子後退幾步,那簾子對著他閉合起來。
小孩不停地玩耍。她笑著,說著話。
幻象消失了。
這一次是在河邊的一條僻靜的道路上散步的兩個男人。他們不甚起勁地在閑聊,像在談下雨和好天氣那般。
當他們返身轉回時,我們看到一個一直被他的同伴遮著的人拿著一把手槍。
兩人停下步來,繼續平靜地交談。但那持槍的男人的麵孔變了樣,表現出我們曾在第一個凶手的臉上看見的同樣的犯罪表情。忽然間,發生了襲擊,一聲槍響,另一個人摔倒,凶手撲向他,拿走了他的錢袋……
後來還有四件罪行,每件的主事人或被害人都是我們認識的人。這是一些很簡短的隻限於主要情節的社會雜聞:平靜地表現出日常生活的場麵,帶著恐懼和野蠻的突然謀殺。景象十分可怕,特別是由於當我們看到死亡的幽靈在受害者麵前站著時,她仍然保持著信任和寧靜的表情。由於他們在等待著我們無法避免的打擊到來,這使我們害怕得氣喘籲籲。
最後,一個人的形象出現在我們眼前。梯形實驗室裏響起一陣低沉的驚呼聲。這人是諾埃爾·多熱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