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關於公式(1 / 3)

韋勒莫死了,貝朗熱爾活著……我激動不已,突然間感到非常安全!這一次,不幸的遭遇結束了,因為我所愛的人再沒有什麼可害怕的了。我的心思立即又回到諾埃爾·多熱魯身上:那總結了叔叔那巨大秘密的公式保存下來了。現在,人類在擁有資料和行動的重要索引的情況下,有能力繼續我叔叔的事業了。

貝朗熱爾對我說:

“他死了,對麼?”

我出於本能認為不應當把實情告訴她,這對她過於沉重,而且她害怕這件事。我說:

“沒有……我們沒有看見他……他逃跑了……”

我的回答似乎使她安心,她低聲地說:

“不管怎樣,他受傷了……我肯定是打中了。”

“好好休息,”我對她說:“親愛的,不要再苦惱了。”

她聽從我的話。她十分疲倦,很快就睡著了。

在把她帶回去之前,伯爵和我一起回到屍體旁邊,把它從衝溝的斜坡上推下去。我們沿著衝溝走到圍著園地的牆邊。在這地方有一個缺口,伯爵肯定韋勒莫隻能從那裏進入。的確,在不遠處,在一條僻靜的樹林大道出口處,我們看到一輛汽車。我們把屍體放在車中,手槍放在車椅上,把汽車開到一公裏遠處,丟棄在一個林中空地的附近。我們沒有遇見一個人,無疑人們會認為他是自殺。

一小時後,貝朗熱爾回到城堡,躺在床上,把手伸給我讓我親吻。我們單獨在一起,四周再沒有敵人,再沒有可怕的麵孔在黑暗中顯現,再沒有人會反對我們的應得的幸福。

“噩夢已經過去,”我對她說,“我們之間再也沒有障礙存在。你不會再想逃跑了,對麼?”

我激動不安地看著她。這親愛的少女對我還充滿神秘和陌生感,告訴她,在那我從未深入的心靈的陰影中藏著一些秘密。

她長久地看著我,眼睛疲乏而且由於發熱而炯炯發光,與我從前所喜愛的無憂無慮的含笑的眼睛完全不同。她低聲說:

“一些秘密?許多秘密?不對,我心裏隻有一個秘密,這是一切的起因。”

“貝朗熱爾,你可以告訴我麼?”

“我愛您。”

我高興得發抖。經常出於潛在的本能,我感覺到這愛情,但它被大量地懷疑、不信任和懷恨所阻擋著。現在貝朗熱爾嚴肅地、忠實地向我承認了……

“你愛我……你愛我……為什麼你不早對我說?多少不幸可以避免!為什麼你過去不對我說?”

“我不能說。”

“現在你能說了,因為在我們之間再沒有障礙了麼?”

“我們之間一直存在著同樣的障礙。”

“什麼障礙?”

“我的父親。”

我低聲說:

“你知道泰奧多爾·馬西涅克已死了麼?”

“我知道。”

“在這種情況下……”

“我仍然是泰奧多爾·馬西涅克的女兒。”

我焦急地大聲說:

“貝朗熱爾,有一件事我想向你透露,我首先肯定……”

她打斷我的話:

“我懇求您,不要再對我說些什麼了。使我們分開的就是這一點。這是一個深淵,不能希望用什麼語言能填平它。”

她似乎十分疲乏無力,因此我想離開她讓她休息,但她阻止了我。

“我不疲乏,”她說,“我不會生病的……至少近幾天是這樣。以前我希望我們之間一切都一清二楚,您知道我任何的行動。聽我說……”

“貝朗熱爾,明天再說吧。”

“今天說,”她命令道,“我需要立即向您談談我內心的想法。再沒有比這更能使我安心的了。您聽我說。”

她用不著請求我很久。我怎麼會厭煩於細看她和聽她說話呢?當我們彼此遠離時,我們受著怎樣的煎熬。不管怎樣,我害怕不能在她身旁。

她用手摟著我的脖子,她那美麗的嘴唇在我眼下顫抖。看到我的眼光盯著她的嘴唇,她微笑道:

“您可記得,在圍地裏……第一次……我討厭您……又愛慕您的那一天。我曾是您的敵人……又是您的奴隸……對,我那有點可怕的獨立天性產生反感,由於不能擺脫那使我痛苦的回憶……使我愉快的回憶……我被征服了。我擺脫您,我又回到您身旁……我會完全回到您身旁,要不是那個男人……您知道的那個男人不是有一天早上來找我……”

“韋勒莫!他來幹什麼?他想幹什麼?”

“他是受我父親的委托來的。我漸漸地發覺,他是想通過我深入諾埃爾·多熱魯的生活,從他那裏偷走他發明的秘密。從最初開始,韋勒莫就要求我保持沉默。後來,他又對我下命令。”

“你不應服從。”

“隻要我有一點不謹慎,他就會把您殺掉。可是我愛您。我害怕,我更害怕的是韋勒莫懷著一種我憎恨的愛情來追求我。怎能懷疑他的威脅不是認真的?從那時起,我陷入錯綜複雜的情況中。從撒謊到撒謊,我變為他的同謀……或更確切地說變為他們的同謀,因為在冬季時我的父親和他聯合起來了。啊!多麼痛苦!這個愛上我的人……這個可恥的父親……我在懼怕和羞恥中生活……一直希望他們會感到厭倦,因為他們的詭計會毫無結果……”

“我從格勒諾布爾寄的信呢?我叔叔的擔心呢?”

“對,我知道,您叔叔常和我談起這些,我沒有告訴他這些陰謀,但是我提醒他要他充滿警惕。是在我的要求下,他寄給您那被偷去的報告。隻是我沒有預見到這報告會被偷。對,是偷盜,雖然我警惕,但我看到我沒有力量,而我的父親當晚進入寓所,他擁有我不知的辦法。從此發生了犯罪,發生了謀殺……不,不,一個女兒不能相信這一切。”

“這樣,韋勒莫在星期日到寓所來找你,當時諾埃爾·多熱魯不在家……”

“那個星期天,他對我說,我父親放棄了他的計劃,想和我告別。他在那廢置的墳地的小教堂附近等我,在那裏,他們兩人曾以圍地舊牆上的碎片進行實驗。韋勒莫讓我父親到寓所時偷了我教父的一個藍色瓶子。當我發覺時,韋勒莫已把一部分液體倒在小教堂臨時的銀幕上。我抓住瓶子,把它扔到井裏。這時候您在呼喚我。韋勒莫向我撲來,把我帶到他的汽車上,在那裏他用拳頭把我打暈捆了起來,用一件大衣把我蓋住。我是在巴蒂涅奧勒地區的車庫裏醒過來的,那時已是夜晚。我把汽車開到一個向著街道的氣窗旁邊,跳了下去。經過那裏的一男一女把我扶起來,因為跳下時我的腳脫臼了。他們把我帶到這裏,他們的家。第二天,我從報紙上得知諾埃爾·多熱魯被殺。”

貝朗熱爾雙手掩麵。

“我痛苦萬分!對這死亡,我沒有責任麼?要不是我最好的朋友隆謝羅勒夫婦阻止我的話,我就會去揭發他們的罪行。但揭發就意味著失去父親,由此又使諾埃爾·多熱魯的秘密消失。考慮再三後我下定決心,必須與我曾為之效勞的人鬥爭,對我無意中做的壞事進行補救。身體剛一恢複健康就開始了工作。知道在阿朗貝爾肖像後藏著諾埃爾·多熱魯寫下的指示後,我讓人在開幕的前夕或早上帶我到寓所。我那時想看見您,告訴您一切。但那時後門開著,我可以不驚動任何人就上去。這時就在教父的房間裏,我意外地見到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