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相大白(1 / 3)

第二天早上,不到九點,總理瓦朗格萊在家中與警察總監德斯馬利翁閑聊:

“這麼說,德斯馬利翁,你同意我的意見?而且他也會來?”

“我想是的,總理先生。照支配全案的精確規律來看,他會來的。而且他為了炫耀自己準時,會在敲九點的最後一響時到來。”警察總監回答道。

“你這樣認為?……你這樣認為?……”

“總理先生,我與這人打交道有好幾個月了。在發生了與弗洛朗斯·勒瓦瑟生死攸關的事情時,他若不追捕歹徒,不把他擒獲,並把他綁帶回來,那就是說,弗洛朗斯·勒瓦瑟死了,他亞森·羅賓也死了。”

“可是,亞森·羅賓沒有死。”瓦朗格萊笑道,“你說得有理。再說,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見。要是到時候,我們那傑出的朋友沒來,我會比任何人都吃驚。你剛才告訴我,昨晚有人從昂熱給你打了電話?”

“對,總理先生。我的人那時剛剛見到堂路易·佩雷納,他坐飛機趕在了我的人前麵。後來我的人在芒斯又給我來了個電話,說剛剛搜查了一個廢棄的車庫。”

“亞森·羅賓肯定先進去搜查過了。結果如何,我們馬上就會知道的。你聽,九點鍾敲響了。”

正在此時,外麵傳來了汽笛聲,汽車在門前停住,門鈴立即響起來了。

由於有言在先,仆人立刻去開門叫客人進來,書房門開了。堂路易·佩雷納出現在門口。

當然,對於瓦朗格萊和總監來說,他的到來早已在意料之中,也就沒什麼驚奇了。倒是相反,他如果沒來,才叫他們覺得意外。不過,他們的神態還是流露出,人們麵對超常之事時所感到的震驚。

“怎麼樣?”總理立即問他。

“辦好了,總理先生。”

“抓住歹徒了?”

“是的。”

“哈哈!”瓦朗格萊道,“你真是個厲害家夥。”

又道:

“那歹徒呢?顯然,那是個蠻橫粗野,粗壯漢子,桀驁不馴的家夥?”

“是個殘疾人,總理先生,一個身體和心靈都不健康的家夥……當然,還能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可是醫生可以在他身上發現各種疾病,如肺結核、脊髓炎、衰弱等等。”

“弗洛朗斯·勒瓦瑟愛的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總理先生,”堂路易大聲說,“弗洛朗斯可從沒愛過那家夥。她對那家夥隻有同情,那是人們對活不多久了的人所表示的感情。正是出於同情,她才讓他產生誤會,生出希望,以為將來,在未定的將來,她會嫁給他。總理先生,這是女人的同情心,很好解釋,因為弗洛朗斯對這人所充當的角色毫無懷疑。她一直以為他是個誠實忠厚的人,覺得他很聰明,所以有事便同他商量,在營救瑪麗·安娜·弗維爾的活動中讓他牽著鼻子走。”

“你確定就是這樣?”

“是的,總理先生,不隻是這事,還有好些事,我都有把握,因為我有證據。”

他馬上又補充道:

“總理先生,凶手被抓住了,司法機關要了解他的經曆,直到極細小的情節,都很容易了。不過,如果隻考慮他與莫寧頓遺產有關的謀殺案,把與此案無關的三起殺人案放在一邊,那麼,他惡魔般的一生,現在就可以這樣概括。”

“他名叫讓·韋諾克,原籍阿朗鬆,在朗熱諾先生照料下長大成人,認識了德代絮拉瑪夫妻後,把他們的錢財洗劫一空,並趁他們還沒有去法院起訴,把他們騙到弗爾米尼村的一個倉庫。在那兒,兩夫妻灰心絕望,一時糊塗,吃了一些藥,就迷迷糊糊地上吊自殺了。”

“這個倉庫坐落在一個名叫古堡的莊園裏。園主是朗熱諾先生,也就是讓·韋諾克的保護人。那時朗熱諾患了病,就在他將要痊愈的時候,他擦槍走火,小肚子上挨了一筒又粗又大的鉛彈——讓·韋諾克在他的槍裏裝上了子彈。這個殘疾人就在頭一天夜裏就把主人家的錢財洗劫一空了。”

“他來到巴黎,盡情揮霍得來的錢財。在這裏,他碰到一個機會,從一個狐朋狗友手裏買到了證明弗洛朗斯·勒瓦瑟的出生,以及享有繼承羅素家族和維克托·索弗朗遺產權利的文件。這些文件本來由那位把弗洛朗斯從美洲領回來的老乳母保管,是那位狐朋狗友從她手裏偷來的。讓·韋諾克想方設法尋找,終於找到了弗洛朗斯的照片,然後又找到了她本人。他頻頻向她肆意接近,假裝對她忠心,要把終生獻給她。這期間,他並不知道他從這些文件,從他與年輕姑娘的關係上,究竟能得到什麼好處。可是突然一間,一切變了。他從公證人事務所一個辦事員口中,得知勒佩蒂依先生抽屜裏有一份遺囑,值得一看。他就花了一千法郎,收買辦事員,看到了那份遺囑。那辦事員以後就消失了。那份遺囑,正是柯斯莫·莫寧頓的,而且柯斯莫·莫寧頓正好把他的巨額遺產,分給羅素姐妹和維克托·索弗朗的後人。”

“讓·韋諾克如獲至寶。兩億元啊!他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得到這筆財產,所以隻有把擋在他和弗洛朗斯中間的人給除掉,然後,娶弗洛朗斯為妻。這樣他才能獨吞這筆財產,才能出人頭地,才能享盡榮華富貴,並向世界名醫求診以恢複健康和體力。”

“於是這個被金錢蒙住雙眼的人開始行動。他從朗熱諾老爹,也就是伊波利特·弗維爾的老友的文件裏,得知了羅素家幾姐妹的許多事情,也獲悉弗維爾夫妻不和。總之,能夠阻擋他的隻有五人。第一,自然是柯斯莫·莫寧頓。接下來,按照繼承權的順序,依次是弗維爾工程師,他兒子埃德蒙,他妻子瑪麗·安娜和他表弟加斯通·索弗朗。”

“對付柯斯莫·莫寧頓比較容易。讓·韋諾克偽裝成醫生,走進他家,把毒藥注入莫寧頓的藥裏,莫寧頓注射後就當場斃命了。”

“對付伊波利特·弗維爾就難多了。從前朗熱諾老爹介紹他找過工程師,並很快了解了她。他了解工程師對妻子懷有怨恨,又得知他患了不治之症。當時他在倫敦,在工程師向專家求診後,悲觀絕望之時,往工程師驚懼的心裏灌輸了那令人難以置信的計劃。事後你們可能注意到,那計劃執行得是多麼狡猾周密,正如人們所說,他不出麵,不動手,連弗維爾也蒙在鼓裏,就一下除掉了弗維爾父子兩個,並把髒水往瑪麗·安娜和索弗朗身上引,最後把他們打發走。而讓·韋諾克這個真正的凶手,卻逍遙法外。”

“他的陰謀得逞了。”

“在執行計劃的時候,他隻碰到了一點小麻煩,那就是韋羅偵探的介入。於是他就決定除掉韋羅偵探。”

“在將來,隻有一個障礙,就是我堂路易·佩雷納的介入。韋諾克大概已經預見到我會幹預,因為何斯莫·莫寧頓指定我為概括遺贈財產承受人。韋諾克想消除這個障礙,先是讓我買下波旁宮廣場公館,又安排弗洛朗斯·勒瓦瑟當我的秘書,又通過加斯通·索弗朗,四次謀害我。”

“這樣,整個慘劇的線索都由他操縱。他憑著堅強的意誌和靈活的性格,征服了弗洛朗斯和索弗朗,實際上成了我公館的主人,眼看就要達到目的了。這時我可以證明瑪麗·安娜和加斯通·索弗朗是無辜的。於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把瑪麗·安娜和加斯通·索弗朗都害死了。”

“對他來說,一切進行得是那麼順利。我被警方追捕,弗洛朗斯也是如此。他卻置身事外,沒有任何人懷疑,而眼看交付遺產的期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