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獄中(3 / 3)

“蒙代伊已經離開診所了……明天將在他家模擬案子的作案經過……乘汽車去……不可能開著囚車去……”

他停下來,讓一位被看守帶著的犯人過去,馬上又接著說:

“我們會一直跟您在一起……一切都預先估計到了……這期間將會發生一次有組織的塞車,以便讓護送車停下來……”

他們走到了“捕鼠器”的底層,警員又說了幾個字:“我們就逃跑!”然後粗暴地把羅賓推進了囚室。

“哈哈。”羅賓心中一陣狂喜,他繞著彎子的逃跑很快就要成功了。

那些人拒絕堂而皇之地相信他就是那位著名的、具有紳士風度的梁上君子,可是……可是他們已經采取了措施,就像是總動員一樣。可能因為蒙代伊家的豪宅總是在香榭麗舍大街上吧。那些人不用囚車,當然不僅僅是要避免引起那個區的人們的好奇心,而是為了更好地監視這個犯人。運送羅賓的汽車後麵,肯定會有兩、三輛裝滿警員的汽車。

羅賓輕輕地吹著口哨回到單人房。當窺視孔被打開的時候,他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站在對朝裏望著的眼睛麵前,大聲吼道:

“嘿嘿,確實是好人羅賓現在向您致敬。站在您麵前的確實是亞森·羅賓的真麵孔!沒有任何遮掩和偽裝,沒有胡髭。他在城裏與好朋友麵對麵相處時就是這個樣子的。但是要快一點看,因為這很快就會過去的。敬禮!為我的最後一個早晨……為我,意願……一隻黑眼珠在看著您……請原諒。盡管在法蘭西喜劇院訂了座位,我還是都弄亂了……”

小窗猛地關上了,羅賓踮著一隻腳轉了個圈。

“嘿,人家不高興啦,哈哈。可是怎麼辦,根本沒有。他們會想:如果他唱歌,那他肯定是亞森·羅賓。如果是羅賓,那麼煩惱就要開始了。如果開始有煩惱的話,那就會整天被報界追在屁股後麵……而如果報界……啊!我的好朋友們,我不會突然一下子讓出我的位子的……拉斐爾,無論你在哪裏,請在屠殺另外一個人之前,再等一等。我馬上就會來的,我們要把它了結清楚,別讓警署來插手我們的事情。你看嘛,塞翁失馬,焉知禍福。就像我的忠誠朋友維克圖阿爾說的那樣……這次的稍事休息可以治好我的踝骨。沒準監獄的幾天生活會還給我一個健康的身體!”

晚飯的時候,雖然粗劣的菜肴不堪入口,羅賓吃得很香,而且他還一覺睡到了早晨。他十分認真地做著體操。他將利用自己的全部體能和才智,因為這場戰爭可能會非常艱難。

“如果他們抓不到我們,他們很可能會狙擊我們的!”他這麼想著。但是這種顧慮並沒有影響他的好心情。他們十點鍾來提他,四部汽車已經停在了院子裏。

“哎呀,”羅賓對看守他的人們說,“我看你們真是小題大作。恕我大膽說一句,這簡直賽過一場婚禮。”

他在第二部車裏發現了韋貝爾和預審法官的身影。在第三部和第四部車裏的小圓帽子表明,有半打左右的警員。他們粗暴地把他推到第一部車旁,他看到他的律師就坐在司機的旁邊。有的時候,勇敢的人也會很快落魄到一無所能的地步。可是當羅賓走到汽車裏麵時,他驚愕地向後退了一下。因為夾在他兩邊的人,不是都德維爾兄弟倆。

這次計劃沒有成功,他坐在兩個陌生人之間。為什麼都德維爾兄弟倆在最後一刻被人替換了呢?人們懷疑到他們了?也許很簡單,他們被指派了另一項使命?新的機會何時會再次出現呢?如果都德維爾兄弟不再能夠幫他的話,他又去指望誰呢?他不再擁有這些過去他曾利用過的專政手段去獲取自由了。他會被愚蠢地關在牢房裏,還自稱什麼羅賓呢。

當車隊在拉羅什福高爾街上停下來時,羅賓已經完全沒有勇氣和信心了。但是他對法官大人的要求卻極為服從。蒙代伊夫人沒有露麵,模擬作案的現場與她無關,因為在“襲擊”之夜,她並沒有在家。而蒙代伊隻得打發走他的傭人,因為在悲劇發生時,他是獨自一人呆在家裏的。法官看了一下樓下,把現場的情況重新裝進腦子裏,在開始進行重複之前。一位警員站在大門前,另一個在看守著大廳,還有一個在關百葉窗,拉上窗簾,為了讓房間回到蒙代伊突然發現入室盜賊時的黑暗之中。韋貝爾和律師站在客廳門口低聲交談著,但是我們這位副總探長始終沒有放鬆對羅賓的監視。無疑地,他不可能相信他的老對手最終已經被製服了。

當一切準備工作都結束後,法官讓麵色依然蒼白、麵頰明顯消瘦下去的蒙代伊進來。

“您認識這個人嗎?您是跟他在一起時受傷的嗎?”

蒙代伊長時間地審視著羅賓,然後搖了搖頭。

“不認識。”他說,“我在打電話……我側麵對著門……像這個樣子……當時很黑……我隱約看到一個人影……”

“好。您還能用動作和表情模仿出打鬥的場麵嗎?……噢!慢一點,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來,這可以讓您的記憶力有足夠的時間恢複起來……同意嗎?”

“試一試總可以吧。”蒙代伊沒有足夠信心地說。

法官把羅賓帶進了客廳。

“站到您聽到蒙代伊先生打電話時待的地方去。”

“我哪兒也沒呆過。”羅賓說,“我從沒見過這幢房子。”

“那麼,您始終否認啦?”法官叫了起來。

“從來沒有過!”

“您錯了……打開他的手銬……您要假裝撲到蒙代伊先生身上以阻止他打電話……假如您拒絕的話,就提供了對您不利的確鑿證據。”

“我不拒絕。”羅賓聳了聳肩,說道,“但是這真是太滑稽可笑了。”

“快一點。”

羅賓朝蒙代伊跑過去,掐住他的脖子。

“別動了。”法官命令道,“蒙代伊先生,打鬥是這樣開始的嗎?”

“不是的。”蒙代伊說,“我覺得……”

在場的人全都走了過來,待在那裏,現在,又來到了寫字間。

“為了自衛,我不得不鬆掉話筒。”蒙代伊接著說……“我想攔腰抱住對方……他打我的脖子……我們同時摔倒了……”

“做一下。”

蒙代伊和羅賓一個壓著一個地滾到地上。突然,羅賓感到他的對手往他的手裏塞了一件東西:一把鑰匙。這時,蒙代伊氣喘籲籲地湊到他的耳邊低聲說:

“鎖上寫字間的房門……從傭人進出口的門逃走……”

仰麵朝天時,羅賓成功地推開了蒙代伊。

“停!”法官喊道,“你們保持現在的姿勢……現在,蒙代伊先生,您努力地回想一下,子彈是從哪個方向射來的……我們必須確定它是被告射的,還是另外有一個同謀……”

羅賓不再猶豫了。他以驚人的靈活動作一躍而起,然後從法官和副總探長之間穿過,使了一個勾腳絆把一位警員絆倒,再用拳頭打倒了另一個,又用腦袋頂翻了第三個。他隻用了一秒鍾就用蒙代伊交給他的鑰匙把寫字間的房門鎖住了,然後跑進了廚房。快,傭人進出的門!他抽出門栓,朝外麵望了一眼,沒有人。奧馬爾街仍然是往日的一派寧靜景象,車隊就停在大門口。

“他們想報警,至少得用三分鍾。”他想著,“我爭取了時間。”

他不慌不忙地走開,拐進泰布街,很快就消失在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