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F……M……R……(1 / 3)

“死啦?”貝爾納丹問道。

“我看像是死了。”

羅賓單腿跪在地上,撩起庫塞爾外衣的兩邊,襯衣上的一條細細的口子還在淌著血。庫塞爾的前胸挨了一刀。他已經不動了,臉色蠟黃。

“看吧。”羅賓說。

他指了指他的一處老傷痕,就在脖子的下麵。

“啊,這,可是……”

羅賓把襯衣拉得更開一些,另外兩處傷疤出現了:一處在左肩,另一處在肋骨上方。

“這是子彈打傷的。”貝爾納丹說。

羅賓憶起了小店主的話:“大家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您知道是怎麼回事嗎,老板?”

“噢!這並不太難。”羅賓說,“他跟他的同謀有個約會……”

“什麼同謀?”

“蒙代伊……不過你還無法明白……”

羅賓非常惱火,沒做更多的解釋。但是,現在形勢對他來說已經十分明確了,紅棕色頭發的人從韋基帶回了蒙代伊需要的情況。另一方麵,蒙代伊馬上就要達到目的了,因為再過幾個小時,他就是城堡的主人了,他也就不再需要這個同夥兼打手了。所以,他毫不留情地把庫塞爾幹掉了。現在,他相信自己可以不受製裁了,沒有什麼要挾和敲詐好害怕的,不可能被揭發,也不用擔心笨拙的舉動了。

猛然間一個想法閃了一下,羅賓搜查死者的口袋,從裏麵找到一個裝了幾張紙的舊錢包,其中就有一張被折疊的五十法郎的鈔票。羅賓走到窗前,仔細地審視著。他還記得那一張鈔票的號碼。就是那一張,就是紅棕色頭發的人在蒙代伊寫字台裏取走的那一張。可是,既然這張鈔票如此值錢,為什麼蒙代伊沒有把它取走呢?這又是一個謎。不管怎樣,羅賓還是把它放進了背心上的小口袋裏。

“老板!”

貝爾納丹的聲音有點發抖。羅賓轉過身來。

“怎麼回事?”

“老板……他還沒有死。”

“什麼?”

羅賓猛地在屍體旁蹲了下來,此時庫塞爾也恰好睜開一隻眼睛。他又勉強地睜開另外一隻,然後輕輕地出了一口氣,一個帶血的氣泡在他的嘴邊破了。

“最後一口氣啦。”羅賓低聲說道,“給我拿條濕毛巾來。”

他摸了摸傷者的手,手已經冰涼了。顯然,庫塞爾活不了了。

“庫塞爾。”羅賓輕輕地叫著,“您聽見我在說話嗎?如果您聽得到,請眨一眨眼。”

眼瞼合了起來,然後又十分吃力地睜開。這時候,紅棕色頭發的人的眼神裏多少有了點光。貝爾納丹回來了,帶了一件浸濕的衣裳,羅賓用它擦了擦臨終的人的額頭。

“是蒙代伊把您打的吧?他現在不再需要您啦。”

眼瞼又動了幾下,然後嘴巴試著往外吐字,盡管很艱難,但最後還是喘息著說出了一個字:

“圖。”

“什麼圖?”羅賓十分性急地問道,“是哪兒的圖?”

羅賓馬上明白自己的問題太難回答了,於是馬上改變了提問的方式。

“蒙代伊來這兒搶圖紙啦?”

眼瞼呆著,一動不動。

“不是?不是這樣?……這些圖紙在哪裏?在蒙代伊的家裏嗎?”

眼瞼又張合了幾下。

“它們藏在他家中……好啦,庫塞爾,再努力一下子……為了複仇!那些圖藏在了什麼地方?在他的辦公室裏?”

垂死的人的臉上表現出的隻是一種可怕的痛苦的神情。

“這多不人道,老板。”貝爾納丹小聲說。

但是羅賓向他投去凶狠的一瞥,貝爾納丹趕緊轉過臉去。

“在客廳裏?”羅賓繼續問,“不是?那在什麼地方?”

一陣呻吟聲從庫塞爾的喉嚨中發出。羅賓用耳朵緊緊靠著在做最後努力、要表達出某個意思的嘴巴。

“你在說什麼?……F……是嗎?……F字母,像……像費利西安?……然後又是什麼?……M……像馬蒂亞斯?……還有R……像拉斐爾?……然後呢?……見鬼,庫塞爾,你不能停下來呀……你還沒說完呢。”

傷者的腦袋歪向了一邊,羅賓站起身來。

“完啦。”他說。

羅賓雙手按在髓關節處,眼睛盯著屍體。

“‘F’,像費利西安……‘M’,像馬蒂亞斯……‘R’,像拉斐爾……這並不明確。”

“他是隨便說的。”

“噫!不!他當時還沒有發譫妄(一種急性腦綜合症)。”

羅賓掏出表來看了一下,馬上跳了起來。

“快走,媽的!兩點五十五分……公證員處的約會是五點鍾。”

“哪一個公證員?”

“別問啦……這是我的事……我們得用三十分鍾找到藏東西的地方。我會成功的。”

他往門口推著貝爾納丹。

“可是,”貝爾納丹抗爭著,“屍體……總得告訴……”

“算啦,看門的就是管這些事的。”

他們走了很長一段路才找到出租汽車。

羅賓怒氣衝衝道:“要在戰前,走不到兩百米就能遇上一輛汽車或者出租馬車。現在可好!……哈!簡直是災難……司機,去拉羅什福高爾街。”

他坐到了座位上後,把手伸到了貝爾納丹的手臂下。

“冷靜點,我的小夥子,冷靜點!”

“可是,是您,老板,您……”

“我?我從來沒有這麼鎮靜過……你知道是為什麼嗎?……因為我們就要找出它們來啦,對,就是那些信件!我不知道庫塞爾想說的是什麼圖紙。再說我也根本不在乎它們……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蒙代伊在某個地方有保險櫃,可靠的藏東西的地方,他把重要的文件資料都放在那裏……既然對他來說,信件像圖紙一樣重要,那麼毫無疑問,他會把它們放在同一個地方的……”

“什麼信件?”

“我以後再向你解釋……你總想什麼都知道……首先,拿到蒙代伊的信。然後我們再去找圖紙……到底什麼圖紙呢……能夠讓庫塞爾臨死前仍念念不忘,那就說明它不是一般的東西……解開謎語的鑰匙是這三個開頭的字母……這也許是開啟保險櫃的密碼……嘿,嘿,這個蒙代伊呀,真是太狡猾了!選用了被殺害者的開頭字母……不用害怕,庫塞爾。你也是,你也是一個荒淫無恥的下流坯,可是蒙代伊是要為所有人償命的!”

他放下與司機相隔的玻璃窗。

“您可以把我們送到芒特去,跑完這趟之後……您會得到豐厚的小費的……”

他又把玻璃拉回原處,抓住貝爾納丹的手。

“你看,都安排好啦,這個好人對芒特很熟。我們有救了,別擔心啦……費利西安……馬蒂亞斯……拉斐爾……都是小孩把戲……等我拿到信後,蒙代伊就會向我招供了……看,我們這就到了,這就是特立尼達教堂。”

他看了一下時間。

“三點十分,不用太緊張了。”

出租車在蒙代伊家門前停了下來,羅賓跳下車。

“您就在那兒等我們,我們不會耽擱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