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廣泛地大量地閱讀的基礎上,她逐漸調整自己的興趣,形成自己讀書的主攻方向。居裏夫人在她60多歲的暮年,回憶自己青年時代的讀書怎樣由廣泛閱讀轉向數學、物理學的時候,說:“我對於文學,也和對於社會學和科學一樣地感興趣,不過在這些年的工作中,我試著慢慢地找出我的真正的興趣所在,而我終於就轉向數學和物理學了。”確定了自己的專業方向之後,讀書變得更有計劃、更有目的了。數學、物理學之外的書,雖然仍舊讀一些,但那隻是作為調節了。

她從實際生活中體驗到,專門研究一種東西,會使她的頭腦容易產生疲勞,降低閱讀的效率,不能充分從書中汲取營養。這時,她就換上另外一種書。有時閱讀物理學累了,分散心思了,她就幹脆做代數和三角習題。因為這些學科,稍微一分心,就做不出來。這樣,X把思路拉回到正道上去。有計劃、有步驟地使頭腦的興奮中心發生轉移,是提高閱讀效率的一個好方法,也是一個好的工作方法。有些研究人類大腦機能的國外專家認為:不僅在一天之中,有節奏地變換幾次閱讀或工作內容,可以有助於提髙效率,而且在腦力勞動者的晚年,大幅度地變換研究領域,也是煥發智力、多出成果的一個有效辦法。

她在閱讀中,還堅持手腦並用,養成了邊閱讀邊作筆記的良好習慣。她留給後人的筆記本、日記、卡片當中,許多是讀書內容的劄記、節錄和她所喜歡的名言、箴言,並在多處加上了記號、注釋。偶爾還可以看到她順手寫的感想和批語。這表明,她不僅在閱讀的當時做了筆記,而且還在後來不斷地翻看和利用過。

在居裏夫人的愛情和家庭生活中,充滿著讀書氣氛。

她和居裏先生第一次見麵,談話的主要內容是讀書。居裏先生第一次贈給未來夫人的禮物也是書,他們在通信中,也經常探討讀書問題。

當她在巴黎大學讀書的同時,還承擔了一項關於磁性鋼的研究任務。因為她當時還是學生,當然沒有專門實驗室供她使用。經一位在巴黎的波蘭人教授介紹,她與理化學校教師法國人彼埃爾,居裏相識,目的是請居裏先生提供一個地方供她做實驗。他們第一次見麵,談的內容是科學問題。居裏先生向她介紹著結晶規律等專門名詞和複雜公式,她也敏銳地領會著。過了幾天,他們在物理學會聽學術報告時,再次見麵了。居裏先生送給未來夫人的禮物是他著的一本書《論物理現象中的對稱原則:電場和磁場的對稱原則》,並在書的扉頁上鄭重題詞,以表敬意。這在他們之間是最有意義的“信物”了。

1897年7月,在他們結婚後第一次分別期間的通信中,也仍然談著讀書問題。這時,居裏夫人正在複習功課,撰寫論文,準備博士學位考試。其中,她閱讀的法國著名科學家普安加瑞的一本著作,比較高深,她向丈夫寫信求教:“親愛的丈夫,天氣很好,太陽很光明,氣候熱了,你不在這裏使我很煩悶;快來吧,我從早到晚等著你,可是總看不見你來。我很好,盡力工作著,但是我沒有料到普安加瑞的書這樣難,我必須和你談這本書,並且一起和你把我不甚了解的地方再看一遍。”在以後的共同研究生活中,他們兩人每天互相提問題,解答和討論問題,有批評,有啟示,有勸告。有幾次,有幾位夥伴被數學問題難倒了,於是求助於居裏先生。他回答說:“等夫人來,她能解決。”居裏夫人到來之後,不用幾分鍾,就找出了那個很難的問題的答案。

在居裏先生逝世之後,居裏夫人和她的女兒們的生活,也洋溢著讀書的氣氛。她很具體地指導著她們讀書,甚至直接為她們講解書中的內容。那張圓形餐桌旁邊的談話,成了母女間的科學對話。她總是耐心地傾聽著女兒們的提問,然後加以關鍵性的啟發,使女兒們很快就領悟到正確的答案。

每到晚上,居裏夫人下班後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自己的家中。這時,她讓小女兒為她挑選一些輕鬆愉快的小說之類的書。她獨自一個人躲進工作室,躺在長椅上,枕上一個軟枕頭,隨手翻閱著過了半小時,或者一小時,她的精力漸漸得到恢複,便放下書,站起來,拿一枝鉛筆,幾本筆記本、幾本科學書刊,很隨便地坐在地板上,身體四周散亂地放著紙張、計算尺、小冊子,她皺著眉頭,全神貫注地在劃記號、作運算,翻查書頁這樣一直工作到淩晨兩三點鍾。

凡是同居裏夫人接觸過的學生或學者都知道,她一個人就是一座關於鐳學的圖書館。一切有關鎮的知識,任何法、德、英、俄、波蘭文字的版本,她都閱讀過。向她請教這方麵的問題,總會使你得到最滿意的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