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沒講到重點。”塔蘭特忍不住打斷。
洛倫佐瞟了他一眼,繼續說著:“彼特拉克因此被稱為‘複活’者,意味將古代文明複活的人。這些文明之中,兩人最常提及的哲學,逐漸脫離了曾經與神學融為一體的狀態,其中的自然派又衍生出了一些尚未成熟的數學與對除人類以外的事物的規律的探究。”
“聽上去似乎快到該講到的內容了。”塔蘭特評論。
“沒錯。”洛倫佐說,“數學漸漸偏離了自然,相對更加枯燥。然而那些家夥總是不停將每一個他們能接觸到的東西表示為單調的幾個數字。”
“所以呢?聽上去你似乎不怎麼喜歡這些。”塔蘭特接了一句。
“唔,是這樣的。”洛倫佐說,“當年的南納斯本是一個商業為主的王國,直到我的祖父才有所不同。不過皇家仍然有許多明明暗暗的商業組織。作為繼承人之一,從小我就開始學習那一套了。可惜我對如何收集金幣不感興趣,倒是對如何支付金幣更感興趣一些。”
“回到主題。”塔蘭特說。
“沒問題。我估計這個小發明在我的同輩的任期內就會普及到整個大陸四分之三的地區之中。不過於我而言,這還不是最重要的一點。”洛倫佐說。
“難得你能又一次商業嗅覺啊。”塔蘭特感歎。
“記住你在和誰說話。”洛倫佐有些不高興,“在彼特拉克將精靈的文化逐漸發揚後,殘存的以物易物製度徹底被根除。作為貿易港的南納斯最早接受了精靈的一係列製度,逐漸解放領主的土地。下一個階段將是把大多數資本交給所有公民。不過在此之間,需要的是人民的思維的躍進。他們需要不接受‘君權授於神’的思想。”
“這都一步從文藝複興跨到工業革命了呀。”艾德說。
“不過教會至今仍在吹鼓神明,而且最近越來越厲害了,因為有一批‘異端’宣揚的自然的構成與教義不符,是這樣的吧?”塔蘭特接了一句。
“沒錯,”洛倫佐說道。“先前提到的自然派哲學家們的論點幾乎完全不能與神創論兼容。因此教宗一次次修改教義並使之更籠統。不過似乎也因此出現了一批胡亂修改教義牟取利益的主教,在我了解的範圍內就有一名樞機主教。”
“向樞機主教這種教宗身邊的人自然不容易扳動,更何況下一任教宗還不一定清廉。所以你,不,南納斯試圖將一係列思想普及至各國,使得大多數國家能夠支持這一係列改革。是吧?”塔蘭特明白了。
“是的,因此,我們需要一係列追求新的思想的人。而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支持像這樣的東西的誕生。因為一旦多數人能夠有創造能力了,他們自然會去想一些別的,比如為什麼宗教才是人與神之間唯一的溝通方式,等等。”洛倫佐說道。
“還有三個問題。第一,教宗會喜歡鐵匠的聲音逐漸替代教義的吟誦嗎?若是他們打壓下來,可就不好辦了。”塔蘭特問道。
“為了獲取民心,市級以上的教堂裏麵都會出現人工鍾樓,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那一堆滴滴答答的東西裏麵可是有比較大的家夥的。有的藤蔓,爬到樹冠之後甚至可以使大樹枯萎哩。”洛倫佐回答。
“還有,你準備怎麼鼓勵其他人呢?”塔蘭特又問道。剛脫口他就意識到自己的失言,這些已經涉及到皇室內部的問題了。
“我那個沒做什麼大事的父親會解決它的。”洛倫佐回答,“我倒是比較期待你的最後一個問題。”
“難道南納斯對知識的容納程度已經達到了王室可以放棄大多數的權利的地步了嗎?”塔蘭特直接問道。
“這個呀,”洛倫佐說,“你第三次越界了。不過我還是可以回答一下。”
“答案是什麼?”
“下次告訴你。先猜著吧。”洛倫佐似乎又有些調皮。說完,率先離開了。
半開的木門上是精致的雕刻,興許又是某個大師產物的描摹品。桂冠、翅膀、十字。沒有了木門的遮掩,教堂中不停的神曲也飄了進來。塔蘭特匆匆離開,福倫達早已在門外等候:“我聽說了,你居然和皇家的貴客搭上了關係。”
“說得像我立馬就要變成又一個巨大的貪腐領主似的。”塔蘭特答應著。
“夥計,”福倫達勾住塔蘭特的肩,拉著他,“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你猜。”塔蘭特學著洛倫佐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