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華是黨校有名的“大嘴”,大家暗地都叫他“李大嘴”。黨校的人凡事喜歡總結,然後上升到一個理論什麼的。這“李大嘴”被大夥總結為四大:說話聲音大,說話不經過大腦,說大話,每次開會都亂放大炮。因此,他又被叫做“李四大”。鬱遠達打著哈哈:“李科長你快當省委書記呀,到時你一句話,我也弄個縣委書記幹幹。”
“哈哈,咱們倆兄弟應該互相幫撐,你知道我也有些資源的,雖然都是些不可再生資源,有的用一回就不能再用了,但隻要兄弟你有需要,我立即奉獻出來給你。”李大嘴說這話時,仿佛他手裏就握有眾多良好的人脈資源,隻要鬱遠達需要,他立即就可以像聖誕老人一樣派送。“你什麼時候正式下去呀,得到通知了嗎?”
“謝謝兄弟呀,以後還需要你多幫撐呢。”鬱遠達不想讓別人知道張儀私下裏已經將通知告訴給了他,便撒了一個謊,“還沒得到通知,我這不仍在正常上班嘛。”
鬱遠達心裏清楚,“李四大”的恭惟是表麵的,實際他並不認為自己下去當個副縣長有多大的榮耀。所有熟人中,對鬱遠達去當副縣長持兩種不同意見,一種就是主張他下去,說窩在黨校一輩子就那麼過了,下去後提拔的空間和機會就大多了。另一種則掏心窩似的說,下去當個副縣長有啥意思呀?在下麵當個副縣長還抵不上一個局長呢,局長吃個飯什麼的簽字算數,你一個副縣長請人吃個飯,還要拿著發票請下麵的局長幫忙報賬呢。“李四大”就是後一種,他曾在背後十分不屑地說,下到偏遠的縣城去當一個無任何實權的副縣長,就算組織部門派八人大轎來抬我,我都不會去。
鬱遠達在辦公室坐了一會兒,果然人事處處長給他打來電話,說接到省委組織部的通知,要他下周一正式下去任職。鬱遠達假裝剛得到消息,連連應諾,並向人事處長道謝。放下電話,陸陸續續就有些同事過來串門,說些客套話,並都說要請客為他餞行。鬱遠達心裏明白,自己在這些同事心中的分量,還達不到對方請他的地步,便一一婉言謝絕。
臨下班時,鬱遠達給範筱筱打電話,說回家吃話。範筱筱在省衛生廳上班,一般的科級幹部,她一直覺得兩人在省城工作,不愁吃不愁穿的,丈夫犯不著下去當個什麼官。但見鬱遠達動了要下去的心思,範筱筱便依了他。範筱筱是那種有點主見,但又不會霸蠻的女人,家裏任何事關鍵時刻總是鬱遠達說了算。
聽鬱遠達要回家吃飯,範筱筱心裏很高興,嘴上卻取笑他:“你就下去了,就沒有一個同事請你吃飯呀,你在單位裏也混得太沒麵子了嘛,至少有個別美女同事請你喝場離別酒嘛。”
“剛才正好有個美女同事邀請我去咖啡之翼吃西餐,她還在等我答複,要不我就立即答應她。”鬱遠達一副嘻皮笑臉的樣子。
“嘻嘻,量你也不敢。今晚我給你做啤酒鴨吃,你早點回。”鬱遠達還想扯幾句,範筱筱那邊已掛了電話。
鬱遠達站在家門口,就聞到了啤酒鴨的香味。他沒有按門鈴,掏出鑰匙輕輕地開了門。換了拖鞋,鬱遠達隔著廚房的玻璃門看著範筱筱正背對著他在做菜,根本沒有察覺他已回家。鬱遠達悄悄地推開玻璃門,從後麵將妻子攔腰抱住,在她的耳根輕輕一吻。
範筱筱嚇了一跳,但發現是丈夫後,就閉著眼睛任他親吻。範筱筱被鬱遠達吻得癢癢的,她就喜歡丈夫這樣突然地從後麵抱著她,吻她。
鬱遠達將嘴唇從範筱筱的耳根移到了她嘴唇上,範筱筱被弄得開始躁熱了,她將頭盡量扭過來,微張著嘴唇,將鬱遠達伸過來的舌頭含在了嘴裏,兩根舌頭就糾纏起來。
範筱筱身子開始不斷扭動,嘴裏不自覺地發出哼哼哼的呻吟聲。她掙開鬱遠達的擁抱,將他輕輕一推,笑盈盈地說:“正在做菜呢,快幫我打下手吧。兒子在外麵玩了會兒,就要回來了呢。”
“我不正在給你打下手嗎?我先吃了你這盤菜。”鬱遠達嗬嗬笑著,手又伸到了範筱筱的衣服裏。範筱筱受不住了,她伸手抱著鬱遠達的脖子。鬱遠達腦海裏突然閃過某位情感專家的一句名言:“如果夫妻倆不時將臥室放到不是臥室的地方,那樣就會更有情趣。”像似得到了暗示,或者是為了佐證,鬱遠達將範筱筱的牛仔褲褪到膝蓋下麵,兩人在廚房裏親熱起來。
範筱筱感到鬱遠達挾著一股波浪朝她撲了過來,她被推到了浪峰上,還沒回過神來,又一股波浪又朝她撲了過來。她感到身子快被騰空了,她想抓住洶湧而來的波浪,但卻似乎總又抓不住。她一次又一次被騰空起來,但一次又一次都沒有將那股波浪抓住。於是她將雙手從鬱遠達的脖子上滑下來,緊緊地抱住他的腰。正當她感覺就要抓住那股波浪時,門鈴“叮鈴”一聲響了。她一驚,就從波浪上掉了下來。
鬱遠達看到妻子鬆開了雙手,他隻好硬生生地將正在勁頭上的那道波浪撤了回來,兩人匆忙整理好衣服。鬱遠達立即跑過去開門,六歲的兒子童童抱著一隻足球,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範筱筱趕緊洗手關煤氣,但已經晚了,鍋裏的啤酒鴨的湯都煮幹了,鍋底的鴨肉散發出了一點點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