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縱火嫌疑人白丫兒就坐在文寇所長的麵前。文寇所長搖搖頭,為她,我們重傷了一個警察。可她說她沒有掀石頭。文所長還有什麼好說的呢?麵對著這麼一個迷迷糊糊、細皮白肉、腰窄乳大、哀哀怨怨的妮子,他連問也無法問了。
“我沒有放火呀!我冤枉呀!放牛娃兒賠不起牯牛啊!”
“那你恨崔鎮長嗎?”
“我恨!我恨你們!我全恨,全恨!……”
“你曉得崔鎮長是死了呢,還是活著?”
“我恨,我恨你們!恨你們!……”
“好。恨,很好。嗬嗬。他……他……我們發現崔鎮長時,我們在大火中發現他時,你猜我們看到他……”
“我恨,我恨!”這娃子竟死命地擺著腦殼。她發瘋了。
“你受驚了,”他說,文寇所長說。受驚,這詞兒咋這難聽。受精。這倆字。想起那逃跑的母野豬,要對它實施人工授精……這妮子為什麼總說“我恨我恨”呢?她恨那個沒穿褲子的鎮長,鎮長真讓她受了“精”?……
“這幾天你孤身一人在山上嚇怕了,其實沒什麼,我們隻想問問情況,你不要怕,好不好,白丫兒?你也不要恨我們。帶你去衛生院打打鎮靜針,輸輸營養液——你幾天沒吃沒喝,命大啊,是別人早凍死餓死在山裏了,這冷的天,還有那麼多野牲口……你命大啊,不愧是獵王的後代……”
說是給她輸營養液葡萄糖的。可是,文寇所長進了醫院就要醫生給她檢查處女膜。
白丫兒糊裏糊塗地進了一個陰暗的房間,讓她躺在一張床上,醫生就要她脫褲子。這妮子被人脫怕了褲子,噩夢還在心中,又讓她回憶起來,扯住自己的褲子不放。可醫生說:
“是注射葡萄糖的啊。”
又是那個地方被侵入了。兩個男醫生把她摁著,就像摁一隻待宰的羊。一個冰涼的東西就伸了進去。白丫兒哭喊道:
“不,不,不啊!”
“好了,好了,好了。”一個女醫生安慰她說。
這個女醫生就是屈院長。這個女醫生看到這個小妮子處女膜有新鮮的撕裂的傷痕,就知道完了。因為從大火中拖出的崔鎮長沒穿褲子,並且私處還沾著血跡。她突然想起來了。那血跡,就是這小妮子的血。她也知道文所長與崔鎮長之間的關係。她知道這個文所長居心何在。她都明白。作為崔無際鎮長老婆的同學,她會怎麼做呢?作為一個真正的、富有同情心和憐憫心的院長,女醫生,女人,她會怎麼做呢?
當文所長看到那份診斷結論時,上麵這麼寫著:
“處女膜完好紅潤,無撕裂傷痕……”
“好,很好,謝謝。”文所長對屈院長說。
“她現在真需要打點滴。這妮子精神受到了刺激。”屈院長說。她把白丫兒留在了醫院,親自看護她。
她把白丫兒安排到了另一間病房,又在另一間病房叫來了已經恢複得差不多的崔無際鎮長。
他讓崔鎮長從窗外看了看注射了鎮靜劑而睡著的白丫兒,叫到天井裏,給了他一個耳光。那可是一隻有力的手。她說:
“我保護了你。你這東西,下得手啊。我還是保護了你。我替黃一嬋抽你一耳光——”
她又抽了他一耳光。
“你還是個人嗎?人家未滿十八歲啊!”女院長哭著走了。
兩天以後,白丫兒從衛生院跑回了林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