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世界上最肮髒的戒指(1 / 3)

回到酒店,李樂桐抑鬱的心情還沒有緩過來。她和韓遠徑簡略的講了事情,末了說, “許和薇夠苦的。”

“是啊,隻有在痛苦中掙紮的人,才知道痛苦的滋味,尤其是絕望的、且看不到邊兒的時候。”

李樂桐來不及辨別他話裏的意思,她也不想動那個腦筋,隻是問他,“你有辦法能幫他們嗎?”

韓遠徑沉吟,“我要見過律師才知道。”

李樂桐歎口氣,“唉,瞧讓感情給折騰的。”韓遠徑沒有接話,默默的陪她坐著。

程植家鄉的事情已了,兩人回程。路上,韓遠徑問她,“你要告訴程植嗎?”

“我沒想好。許和薇說不必告訴他,免得他早知道早難受,可我覺得,應該告訴他。許和薇為他犧牲的太多。”

“有些東西,是命數。如果我是你,我會問許和薇,對於當時的放棄,她後不後悔。”

“後不後悔能怎樣?那樣的時候,對任何的女人都是自我的摧殘。誰還能在經受了那樣的事情後,還能坦然的麵對愛人。更何況,還有程植的爸爸。”

“知道自己卑微還勇敢的向愛人表白,等待他最後那懸疑的、惴惴的愛情裁決,才是真正的愛人。因為你首先要貶損的是你自己,你要把一個自己都知道有汙點的自己呈交出去,等待裁決。不是愛到極致,沒有勇氣這麼做。”

李樂桐看了韓遠徑一眼,他卻並沒有看她,目光也很坦然。

“你猜程植會怎麼樣?”

“支持許和薇,還能怎麼樣?”

韓遠徑笑,“你對程植那麼有信心?”

“因為你沒有見過程植提起許和薇時的表情。”

韓遠徑靜了一會兒說,“我相信你的觀察力。不過,我的意見是你把許和薇的話告訴程植,對於一個在愛情裏的人,那個人愛不愛他,比那個人所做的其他一切都重要。愛,是唯一的。”

李樂桐默認了韓遠徑的話,下了飛機,她直接去了看守所,把許和薇的話講給了程植。

程植的表情是筆墨所無法形容的。因為李樂桐的第一句話是:“程植,我今天要告訴你三件事,你都聽好。”

然後李樂桐說,“第一件,恭喜你當爸爸了,許和薇懷孕了,是你的。”

在程植石化的時候,李樂桐說了第二件,“許和薇作證,你的確強奸了她。不過,她隻是想借此能順利的帶著孩子和她根本不愛的老公離婚。”

程植的臉部有些微的變化,李樂桐說了第三件,“最後一句,十分殘忍:許和薇當年離開你的原因,是因為她被強奸了,現場是讓你父親給撞見的。”

然後她就坐在那裏,等程植開口。

程植開口,用了十幾分鍾。他第一句話卻是問,“許和薇,她還好嗎?”

李樂桐忽然莫名的想流淚,所謂愛情,真就是如此。即便沒有顛沛流離和生死考驗,他問的第一句話仍然是她。

“她很好,隻是看起來有點虛弱。她不擔心你,因為她說,她知道你會坐牢,她也知道後果是什麼。她不讓我告訴你這些,說怕你知道難受。不過,我想,她是怕你會怪她。”

“我怪她?”程植好像有點茫然,“我為什麼要怪她?”

李樂桐笑了下,“愛情之中,有時是會覺得卑微的。”

“她還好嗎?”程植又問了一遍。

“好,挺好的。”

“哦,好就好。”程植喃喃。

“你不激動?”李樂桐歪著頭問他。

“激動?”程植看著她。李樂桐才發現,原來這才是最真實的程植。所有的青春大男孩的一切氣息在這時候不存在了,現在是真實的程植,平靜的程植。

他和許和薇是如此之像,兩個平靜的年輕人。

程植把臉埋在掌間,李樂桐沒有打擾他。是啊,激動?如果是自己,她會激動嗎?

原來,激動並不是最深的情感。最深的情感永遠都是流淚,或者,沉默也算其中的一種。

“我會和韓遠徑想辦法,”李樂桐說,“不敢保證。和許和薇的丈夫談判,應該不怎麼容易。韓遠徑會努力。”

“謝謝你們了。”此時的程植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往日的跡象。這樣真實的程植,隻有許和薇見過吧?

李樂桐站起來,拍拍他的肩,“兄弟,祝賀你。”

“謝謝。”程植輕聲說,“我也祝賀我自己。”

李樂桐背過身,悄悄擦擦眼角的淚,出了看守所。

無論這件事的結局如何,兩個相愛的人互相見到了對方的真心,這就是圓滿。

從程植的家回來後,李樂桐每天都會收到韓遠徑的短信,“吃飯了嗎?”“睡了嗎?”李樂桐通常就是很簡短的回他。兩個人就像風箏,有點線似有還無的牽著。

程植的事得到解決是一個星期以後,當韓遠徑說,劉大林同意不追究程植而離婚時,李樂桐脫口而出,“他有什麼條件?”

“他們離開這裏。”

“就這?”

“不相信?”

李樂桐看著他,“還有什麼條件?”

韓遠徑苦笑,“我就是瞞不過你。”

“還有什麼條件?”

“沒什麼了。我隻是告訴他,這件事如果都張揚出去,他也不好看,不如給點錢,就算了。另外,我給了他一幢房子。”

李樂桐皺眉,

“那房子是當時給我和徐葳結婚用的。隻在那裏住了一晚上,我也不想留。這樣脫手也好,洗刷罪惡。”韓遠徑有點自嘲。

“那房子……”

“手續沒問題,”韓遠徑解釋說,“徐鐵成說,那房子是徐葳的陪嫁。徐葳一死,那房子就是我的了——我問過律師了。”

李樂桐心裏隱隱覺得有點不妥,畢竟是徐家的房子,韓遠徑這麼處理,徐鐵成……

她隻是想,沒有說。

“這罪惡的東西,終於有個機會來洗刷他的罪惡,也不用壓著我了。”韓遠徑吐了口氣,語氣輕鬆,像是卸掉了很大的負擔,然後他注意的看著李樂桐,有些遲疑,“你——會不會覺得這錢——不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