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太子妃的鸞駕入宮了。
戶部侍郎宋穎將她護送到前後.宮的分界處便完成了任務,隨後,簡薑被皇後的人接送前往坤元宮。
金碧輝煌,擺放的花瓶滿目玉石琳琅,卷簾繡榻,華麗高貴精致無比。朱絨繡毯,層層鋪地顯示著皇家的奢華,簡薑跪在地毯上,朝著高處行禮:“臣女拜見皇上,吾皇萬歲,拜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
在帝後的示意下簡薑緩緩起身,接著朝客座上的太子躬身斂襟,行了一個正式的妃禮:“參見太子。”
“免禮。”少年俊朗貴氣,如玉的臉上含著優雅的淺笑,看著女童向他行禮,雙眸中微微蕩漾幾圈漣漪。
“哈哈,好好好,從今往後念錦就是朕的兒媳婦了,今後無須再行跪拜大禮,對著朕和皇後就隨太子叫父皇母後即可。”孤溫孝哈哈大笑兩聲,愉悅地對著簡薑說話。
“是,謝過父皇母後。”簡薑乖巧地低頭斂眉,聽著皇帝冠冕堂皇的話。
隨後,又讓簡薑坐在太子傍邊的繡墩上,十分溫和地向她笑道,“念錦啊,你父親征戰沙場,鞠躬盡瘁,卻獨留你一個小人兒在府中又沒個人教導,實在不妥。於是朕同皇後商量著便將你接入宮中教養,既讓你爹沒有了後顧之憂,全心全意在前方奮勇作戰,又可以讓你日常的教養課程不落下,順便還和太子培養培養感情。”
看著皇帝說完話,皇後也笑著接過話茬,“如今太子長大了,別個皇子公主又不在坤元宮裏養著,本宮連個說貼心話的小人兒都找不到。從今往後,念錦你就把坤元宮當做自己的家,有父皇母後照顧你,萬事無憂。如果悶的話,還可以叫太子時不時來陪你。”
皇後言及此處,看了看並肩而坐的簡薑和太子,笑容愈發和藹。
皇帝滿意地聽著皇後的話語,微微頷首,又側身看向太子說道:“年中你就滿十五了,也是時候該讓你接觸朝堂政務。從明日起,你上午在書房學習,下午在馬場騎射的課業不變,朕為你新增卯時上朝聽政的權力,但皇兒你暫時不得在朝堂上發表自己的言論。在朝堂上你隻聽隻看,若有疑慮,退朝後可詢問太傅,亦可詢問朕。太子,你可能做得到?”
“回父皇,兒臣能夠做到!”孤溫北堅定地回答,一雙黑亮的眼睛直直地與皇帝對視。
“哈哈哈,皇兒自信,父皇自是歡喜,但一定要說話算話言出必行。”孤溫孝撚了撚下巴粗短的胡須,“朝廷之事關乎國計民生,樁樁件件可大可小,不可輕視,亦不可非議。文武百官,製衡之道,亦是不容疏忽,太子你需要學習的還有很多,千萬不可掉以輕心。”
孤溫北站起身來,向孤溫孝深深一揖,處於變聲時期,他的聲音雖然略帶沙啞,但是滿含明朗勃勃之意:“多謝父皇教誨,兒臣定當銘記於心。”
簡薑一直豎起耳朵默默聽著。
此番教育儲君的話,皇帝毫不避諱皇後和她,又從皇後對待太子的親切態度來看,這皇後和太子是親生母子關係,皇帝和皇後也算敬愛有加,如果僅由此觀之,這三人算得上是和諧美滿的一家了。可是皇家的事情,又豈非單從表麵上能夠看出深處的本質來呢?簡薑暗自琢磨著。
其實,殷國皇帝還是算得上一個能幹霸氣的皇帝,而沈蕭血灑疆場驅除外敵,是一個忠於國家的臣子,但是為何一個想要成就天下霸業之主要掣肘手下的得力良將呢?
為何皇帝要過度提防忠臣,乃至非得將忠臣的女兒拿捏在手上為質才放心呢?
對此,簡薑至今想破頭都想不出來其中的原因。
“皇上,皇後,該用午膳了。”尖利而幹澀聲音帶著滿滿的恭謹,此時,站在暗處的一個藍衣太監躬身而出,對著皇帝皇後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