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思妥耶夫斯基寫作長篇小說的過程,準確地說,是擬訂後來被作家放棄了的小說初步提綱的過程(大家知道,小說的手稿未能保存下來),當年已由П。Н。薩庫林作了令人信服的研究。見П。Н。薩庫林、Н。Ф。別利奇科夫主編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檔案·〈白癡〉·未出版的資料》,莫斯科,1931年。他是《白癡》創作筆記的第一位出版人。長篇小說的素材記錄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三個工作筆記本中,其中它與用於較早期(《罪與罰》)和較晚期(《永恒的丈夫》,關於庫圖佐夫大尉的中篇小說及其他)著作的筆記和構思夾雜在一起,薩庫林有時候按照這些筆記本頁碼的順序,有時候從後到前,認真鑒別資料,仔細研究這些注明日期的筆記的先後順序與作者思想的發展,從中標出了八個互相替代的提綱與一個過渡性的提綱。在對《白癡》創作史的研究中,仍不時有小說新的版本與準備資料出現(《陀思妥耶夫斯基全集》,第9卷),注意到薩庫林指出的個別提綱的界限並未完全揭示“作者的材料分期”,因而隻能用作基本的有條件的參考,И。А。比秋戈娃不建議另做分類,而在自己的分析中使用已被接受的薩庫林的分類法。其中有的是前麵提綱的末端分支,有的則是白癡這一個性的原始思想的發展——一個高傲的、孤獨的和充滿怨恨的人,他的部分特征後來滲透進了納斯塔西婭·菲利波芙娜的形象之中,——隻是到了這幾個月的末尾,在這些相互衝突的方案中,一個新的白癡才開始出現——一個充滿了精神原則的人物,作家道德理想的體現者。“梅什金的形象已經從所有主要方麵描繪出來了,”П。Н。薩庫林這樣評價小說的第八個提綱。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是根據這個提綱著手創作這部長篇小說的。然而,開始寫於11月中旬的長篇小說,大約兩個星期以後被拋棄了“我從新曆12月4日想到18日,含18日。大約,我覺得,每天至少出現六個提綱。我的頭已變成風車了。我不明白,我怎麼就沒有發瘋。最後,在12月18日,我坐下來寫新的長篇小說。1月5日(新曆)我給編輯部寄去了第一部的前五章……”(《陀思妥耶夫斯基全集》,第28卷,第2冊,頁240)關於小說重新構思的原因和實質,見上述關於《白癡》的文章。(《陀思妥耶夫斯基全集》,第9卷),又經過兩個星期狂熱的再思考,然後於12月末1月初開始並完成了小說出版稿第一部的最後定稿。
陀思妥耶夫斯基很少係統標注自己手稿的日期,不過在《白癡》的創作筆記本上的那些日期,已經完全可以確定長篇小說提綱擬訂中的時間界標了。所以,按照薩庫林的時間表,第一個提綱開始於9月14日,第二個提綱——10月4/16日,在第三個提綱中有日期,10月17日,第四個提綱——10月18日和22日,第五個提綱——擬訂於10月27日與11月1日之間,第六個提綱——在11月1日至4日,第七個提綱上有日期,11月6日,最後,第八個提綱標明為11月10日。按照П。Н。薩庫林的意見,所有記事本裏的日期全部都是舊曆。(薩庫林的上述文集,頁195)Л。П。格羅斯曼隻認為第一個日期是舊曆(格羅斯曼上述文集,頁173—181),И。А。比秋戈娃則相反,認為一切日期毫無例外都是新曆(上述文集,頁338—339,463)。安·格·陀日記裏大部分日期都按兩種曆法注明,這能幫助我們確定提綱裏的某些日期,表明作家在自己的工作筆記中既用新曆,也用舊曆。
為了評價日記給我們提供的研究《白癡》創作史的機會,我們試圖用這個時間線索和工作筆記本身《陀思妥耶夫斯基全集》,第9卷,頁140—215;俄國立文藝檔案館Ф。212.Оп。1.Ед。хр。5,頁6。下一個筆記本上寫著用於小說後麵幾部的筆記,這已經是1868年寫的了,我們自然未仔細研究。同安·格·陀的日記作一比較,既考慮到對作家創作小說的直接說明(這在日記裏很少),也考慮到一切可以從其行文中得到的間接證據。我們來看一看,以陀思妥耶夫斯基利用小說的第一個提綱進行工作為例子,進行比較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