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最公平的,它不會偏袒任何人,世間一切都逃不過時間的法則,在它愛你的時候,你是時間的寵兒,認你千嬌百媚萬般風情,若它選擇離開你的時候,留給你老景淒涼。
“皇上,皇後娘娘使人前來傳話兒了,問您今天晚上要不要歇在未央宮?”尖細的嗓音香氣,擾了這一室的曖昧,女子喘息著從劉徹身上退下,媚眼如絲。
劉徹卻仿佛沒有動情一般,任由女子半癱在他身上給他打理著衣著,此刻,這個才將將二十六歲的男人,身上舉手投足中都帶著無限貴重,那炫黑明黃在燈光中閃著,映襯出麵沉似水不見喜怒。
“擺駕吧!”劉徹聲音帶著一絲剛剛饜足了的暗啞,仿佛高一分就擾了這夜的清淨一般。
郭舍人走了過去,給皇上添了一件衣服,連個眼神兒都沒有給在他身邊伺候的女子,而那女子仿佛習以為常一般,見郭舍人接了手,也就默默地自己整理了衣服,將殿上拾掇幹淨。
一踏出養德殿,九月份長安的夜晚已經是涼意漸濃,天上的星子散了一空,前麵的宮女儀仗掌著燈逶迤前行,劉徹走了一會兒,頓了頓腳步,目光落在了宮外衝天而起的炮仗花燭上。
低下了頭,腳步卻沒有在停留,煙花耀眼,卻更易冷,人更是如此。沒有誰會為了誰停留下前進的腳步,盡管重若金山的諾言也經不起時間的摧殘。
他不知道是怎麼想起了陳嬌,自己的阿嬌表姐,剛才那一逝的璀璨像極了她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耀眼,那種睥睨的神情他都沒有再第二個人身上看到,而這種耀眼最終也折落在了這深宮緊鎖中,自己皺緊了眉頭,最近怎麼回事兒?自己總是一晃神的時候會不自覺的想起了她?
想到了她那竭斯底裏的驕縱和最後那宛如散掉所有力氣的淡漠,以及到現在都沒有的消息,他攥緊了手,連扳指將其膈得痛都不曾察覺。
“給陛下請安!”踏入了未央宮,劉徹已經掩下了所有的思緒,目光清冷的注釋著跪了一地的人,略略抬了抬手,任憑衛子夫前來伺候著他入座。
“去將大皇子抱來。”衛子夫見劉徹坐了下來,對著左右人吩咐了句,然後親身起來斟了一碗茶擱到了劉徹的案幾手邊,而她立在劉徹的身後,手輕輕地捏著,維持著這麼多年的習慣。
“皇上,這麼晚了,可還在憂慮國事?要擔心龍體。”她心中自是歡喜,卻能忍住不喜悅於色,用著一種聽起來很高興卻也平淡的矛盾語氣,溫柔地對著眼前的皇上。
聞著屋子裏熟悉的蘭香,劉徹拍了拍還在揉捏她肩膀的柔荑,“子夫歇手吧,也辛苦了一天,你有個好弟弟啊!”想到今天傳來的捷報,他難得誇讚了句,臉上是不自禁的喜意。
聞言,衛子夫抿嘴一笑,依然溫婉地低語:“還是皇上厚愛,否則子夫和弟弟哪來的這福分得伴天尊?如果說好,也是皇上福澤深厚,能降得那匈奴人……”嬌聲低語,夜色深沉,濃厚的烏發垂了下來落在了頰旁唇畔,劉徹笑了起來,一手將衛子夫拽進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