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瑜,你們認識?”老馬疑惑中有些警惕的問自己的閨女。
“哦,楊曉是一中的學生,我們是朋友。”
雖然我和張子瑜同學隻有一麵之緣,但是我絕對有理由相信她沒有熟到會主動和我打招呼的程度,她甚至連我的名字都不應該知道。
“楊曉,一會你們談完事兒,去樓上找我。”誠然,張子瑜裝乖還是很甜美的樣子的。
但是我覺得背後卻刮起了一陣冷風。
老馬對我一中學生的身份還是認可的。從小父母就教育我們要和好孩子玩,大概一中學生在老馬的眼裏就是好孩子。於是我第一次進了同齡女孩兒的房間。
“馬子瑜同學,我覺得這樣粉嫩的裝修風格不適合你。”我直言不諱。
“可愛嗎?”假期穿著漂亮連衣裙的張子瑜在自己的房間裏轉了一圈對著第二次見麵的男性這樣問道。
“呃……小姐你哪位?”
“第一。”張子瑜的臉冷了下來,伸出纖細的手指說,“我不喜歡別人評論我,你是第二次了。事不過三,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第二,我不叫馬子瑜,我叫張子瑜。”
老馬的女兒姓張?反正我見過黑幫成員在我麵前像得道高僧一樣坐化,這個大概就沒那麼奇怪了。
“既然你說了兩點,我也說兩點。”我學著她的樣子伸出一根手指,“第一,超過你的忍耐限度會有什麼後果?”
“你說如果現在我大喊非禮的話會有什麼後果?”
“會被裝在麻袋裏埋起來嗎?”
“不會。殺人可是重罪。”張子瑜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那我就安心了。”不會被殺掉真是太好了。
“隻是會割掉你身上那個萬惡之源而已。”張子瑜看著窗外說道。從我這個角度正好看到她安靜的側臉。
說什麼萬惡之源,那是我重要的兄弟好不好?
“那麼你要說的第二點是什麼?”她問我。
“沒有了。”
“不會再質疑我的權威了嗎?”
“絕對不會。”為了我的兄弟,絕對不會了。
“第三。”張子瑜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原來剛才還沒有說完啊?
“武修德是警察派來的臥底。”
武修德就是武哥。對於他是臥底的說法我大概能夠理解。雖然國安的人沒有明說,但是看他們對武哥之死重視的樣子很可能就是那個第五檔案室的工作人員。
“但是殺他的人不是我爸,而是我。”張子瑜這樣對我說。
這樣的話,我對麵的這個外表很甜美內心很陰沉的漂亮的女高中生就是殺人犯了。
“是我求他去調查我朋友失蹤的事情,他才會被殺的。”
我的腦子反應了一下她的邏輯,算是鬆了一口氣。至少不用擔心被滅口了。
“你是最後見到他的人,他有沒有說……”
“沒有。”我斬釘截鐵的說。
“也對,這件事情有些不可思議。小玲失蹤的時候正在跟我打電話,我說的警察都不相信。”
對於張子瑜跳脫的思維我有些跟不上,但是還是有關鍵詞引起了我的注意。
小鈴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上過線了。
“你是說,你的叫‘小玲’的朋友失蹤了?跟那個女高中生失蹤案有關?”我問。
“嗯。”
“張子瑜同學。”我嚴肅起來。
“嗯?”
“請跟我說一下這件事情。”
張子瑜看著我的眼睛,我盡量保持真誠和堅定的眼神看回去。感覺上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她終於開了口。
“馬小玲從高中開始就是我的同班好友。但是,在期末考試前的一天晚上,她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失蹤了。因為我無意中發現了武修德是臥底這件事,所以就拜托他幫忙調查這件事。”
是要挾吧,不要把要挾讀成拜托啊。
“可是他才第一次出去調查就發生了這樣的事。現在如果我開口,你會幫忙嗎?”張子瑜說完就靜靜的看著我。看那意思是要我表態了。
這樣的事情卷進去是很麻煩的,黑社會、國安局、綁架案簡直是一團亂麻。但我沒什麼理由去拒絕一個女孩的請求,同時我對叫馬小玲的女孩也是抱有好奇的,於是便點了點頭。
“小玲在出事的時候我正在和她通電話,一出事我用電話錄了音。”說著拿出手機,一段電話錄音便播放了出來。
錄音自始至終都伴隨著一股信號不好的“嘶嘶”聲。一開始是一段急促的呼吸聲,然後是混亂撞擊聲,然後就是很長一段時間的“嘶嘶”聲。我估計之前應該是馬小玲在跑,然後被抓到,手機被甩到了一遍。正當我以為之後沒什麼內容要發表自己看法的時候。一個飄渺的女聲響了起來。一開始若有若無的聽不清楚,但是那聲音像是不斷的重複著一段話,後來這話就越發清晰了,等我聽清楚的時候,後背已經出了一層的冷汗。
十個小人兒來分棗兒
九人多來一人少
棗少的人吃不飽
隻能吞核來充饑
棗核兩頭尖又尖
劃的腸穿肚子爛
九個每人拿一點
分給一人笑開顏
聽調子這是首兒歌,而且內容也算是傳播正能量。但是由一個女聲一遍一遍的沒有感情的唱出來,讓人覺得很詭異。那聲音越來越清晰。最後聲音就像在我耳邊的時候,突然那女聲變的無比虛弱的說:“救救……我。”然後電話就掛斷了。
我甚至感覺自己打了個冷顫,我看向麵無表情的張子瑜。想象不出她在電話這頭聽著凶手唱著兒歌走過來,撿起電話說“救救我”的時候她的表情。
“你怎麼看?”她這樣問我。
“這首兒歌雖然表麵上看講的是互相謙讓,但是實際上嚴格的按照它的敘述來看,是那個分的少的小朋友先被劃死後,九個小朋友才分給他棗的。與其說是主動分還不如說是惡鬼索命一樣的要。”
張子瑜用看怪獸的眼神盯了我半天給我下了一個評價:“我覺得你雖然在一中上學,但是智商也不是很高,充其量也是個軟弱的爛好人罷了。”
“張子瑜同學,我又哪裏得罪您了?”
“聽了這麼半天就聽首兒歌?”張子瑜又按了開始,重新放起了錄音。
“得了,我比較笨,你直接告訴我咋回事。”
“承認就好。你仔細聽的話會有特別的聲音。”她將錄音的進度調到比較靠後的位置。我聽到在逐漸變大兒歌聲的後麵有一種機器的聲音。那是很有節奏的“哐哐”的金屬撞擊聲由遠及近。在最後那句“救救我”的背景中是一聲鳴響。雖然被清晰的說話聲壓了過去,但是確實是有一聲鳴響。
是火車,我瞬間反應了過來。
“是在西站。”張子瑜直接說出了結果。
“火車鳴笛的話不一定是進站。”我立刻提出了否定意見。
“你倒懂得不少。”
“同學,你沒聽說過‘宅男不出門,便知天下事’這句話嗎?”
“不過,我很肯定是在西站。”
“是因為武修德是在西站出的事?”我忽然明白過來。
“鳴笛,我首先想到的是車站。而且西站隻有會發出‘哐哐’聲的貨車停靠,比較偏僻且人煙稀少所以是首選。結果我們很幸運。第一次探查就找到了凶手。”這樣說著,張子瑜的表情中並沒有什麼喜悅的樣子。“那晚武修德沒讓我跟去,自己去探查西站附近的情況……不過我隻是奇怪,你遇到武修德的地方並不靠近西站,也不是回我家的路上,他是在向哪撤退?”
我知道,但是不能說。因為我遇到他的地方正是西站到安全局的路上。
武修德受命於安全局在馬三兒的組織裏臥底,卻因為卷進了張子瑜的事情被殺。但是這其中又有一個重要的問題。
無間道我看過,臥底黑幫是公安的事。為什麼國安會參與其中?
一想複雜的事情腦袋就會痛,但是我做數學題養成的壞習慣是有題解不開就會心神不寧。
國安、黑幫、失蹤案、恐怖的兒歌。
我像是抓到了什麼又像是什麼也沒有抓住。
最討厭麻煩的事情了。
那就解開這道數學題吧。
“我們再去看一下。”我對著張子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