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識看她淚珠子嘩啦啦不要命似的流淌,許久,抬手抹了她臉上的淚珠兒,道:“女子雖然嬌婉,但總不得常常哭哭啼啼……你如今有如此心思,便好。”
蘇婉抬起頭嘴巴扯起一個笑,但伴隨著臉上的淚痕,那笑容,實在有些難看。
陳識眼珠子動了一下,抬手從袖子裏摸出巾帕,替她擦拭淚,手掌慢慢撫上她的頭發,摸貓兒似的輕輕柔柔的滑動。
蘇婉抽噎夠了,突然想到古代近親結婚的多的是,而且又最信奉男女授受不親,不知道她這樣做法會不會讓人生疑,臉上突然僵了一下,又憋起吃奶的力氣將臉弄的紅紅的,看起來羞羞答答,似靦腆的表現,實際上是被自己憋氣憋的。
陳識見蘇婉一臉三遍,搖了搖頭,蹙眉道:“你雖身為女子,仍得注意儀態,晚了,睡覺去吧。”也不在與蘇婉過多糾纏,拂袖便走。
蘇婉將陳識送至門口,想了想,忽然偷偷扯了扯陳識的袖子:“哥……弟弟他……”
“你弟弟的事,勿需多管,阿婉隻需做好女兒家自個兒的事情便罷。”
一直到陳識走出許久,刑四娘才敢站出來,看到蘇婉對陳識的態度,歎道:“女郎不怕郎主了,真好。”
蘇婉想了想,道:“刑四娘可帶我去大弟的院子瞧瞧?”
刑四娘道:“可是郎主剛才喚女郎歇息……”
“大弟遭遇這檔子事兒,心裏指不定還在生著悶氣呢,今日又被大哥責罰,阿婉身為姐姐,自然應當去瞧瞧的……”
刑四娘眉宇憂愁:“但是大夫人罰女郎禁閉……”
“大哥方才來都沒說此事,一定是免了阿婉的罰了。”蘇婉道:“刑四娘……帶路罷。”
刑四娘不敢多言,隻得順從,走了幾步突然轉過神來,想這平素從來都是懦懦弱弱的女郎何時變得這般強勢,連她都不自覺被她的氣勢震住了,驚詫之下轉念想到“女郎夢到老爺”的話,不由欣喜的揉了揉眼角:女郎總算有了大家閨秀雍容的風範了。
燭火幽燃,竹林婆娑,此世之人喜竹,被譽為有君子之風,蘇婉一走到陳興所在的竹苑,便被竹子發出的聲響弄得一陣清爽,耳邊細細簌簌之聲不絕,讓人心情不自覺的好了幾分。
坐在竹苑休息的家奴見蘇婉前來,顯然驚了一跳,但他們畢竟是訓練有素的,驚了一下立馬回神,一個人家奴將蘇婉引了進去,另外一個家奴前去報告,蘇婉走進陳興的房間的時候,便看見他提著袖子,正一臉憤憤的抄書。
蘇婉被這小孩子的撅嘴生氣的模樣弄得失笑,那方陳興已經放下了筆,看到蘇婉,驚喜道:“阿姐……你竟然來了?”
蘇婉笑笑,道:“來看看你。”
陳興道:“正被大哥罰抄書……明明我就沒有錯,卻被這樣對待,氣死我了。”口中憤憤不停,卻是喚家奴弄來了茶水,親自端了錦塌讓蘇婉坐下,擺上矮幾,道:“姐姐就是應該多出來走走,整日窩在屋子裏,也不怕悶死。”
蘇婉眼珠子一轉,道:“不就是被悶瘋了麼,現在才懂得出來放風。”
陳興吐了吐舌頭,偷偷笑道:“這句話可不能給大哥知道了,要受罰的。”
又眨巴這眼睛對蘇婉道:“姐姐想通了就好,以前你老躲在院子裏不出來,我差人喚了幾次也不理,還以為姐姐不喜打擾,不願與我們做弟弟的親近親近呢。”
“好大的怨氣!阿姐這不是來了麼……”蘇婉笑道:“大弟以後若是想來,直接來便是,姐姐提履歡迎。”
“這可是說好了的,莫要以後我真來了,阿姐仍舊一個人悶在屋子裏,不理弟弟。”陳興欣喜調笑。
蘇婉看兩人說得差不多了,便開始了來此處的正題:“大弟,有些問題姐姐想問你一下,也是為你好,隻是說出來你可莫要生氣,與我生分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