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城是一座大城,靈氣充沛地域遼闊,除去全由修真人士組成的主城——丹宗的根據地,自然也有許多凡俗人與修真者混居的村落城鎮,而長平鎮則是其中一處最為繁華的大鎮。
柳家和滄海門是長平鎮裏唯二的兩股大勢力,相互製約亦相互影響,維持了數百年的安穩平衡。
可這個平衡在五年前被打破了。
滄海門門主唯一的寶貝疙瘩張晟死在了柳家人手裏!
這是從清潭秘境死裏逃生的滄海門弟子帶回來的消息,內容真假已不可考,但據說那時候他渾身是血,甚至丟了一隻手臂,拚死從傳送口跌了出來,死死攥住門派接應的長老,哭訴這幾日的艱辛、大罵柳芝等人乘人之危欺人太甚。
自此,為期五年的爭鬥,拉開了序幕。
長平鎮蘇酥倒是來過幾回,可每次來,這裏給人的感覺都不一樣。
最一開始,這裏是個靈氣濃鬱富裕而繁華,不論是凡俗人還是修真者,都平安和樂,一片派欣欣向榮。但隨著兩派爭鬥的愈演愈烈,整個城鎮都被籠罩在一層緊張灰暗的氛圍當中,夜裏更是家門緊閉,再無人外出。
因為散修們害怕觸兩派黴頭,凡俗人更怕做那條被殃及的池魚。
蘇酥帶著時平俞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你若見過長平鎮一開始的模樣,萬不會想到,不過五年時間,它竟會變成現在這般,氣氛緊張卻又破敗頹靡。”
“私念罷了。”時平俞語氣平平的說:“人皆有私念,修真者亦是如此,但我們掌有遠超凡俗人的力量,若沒有更強大的心智控製,僅憑一己之私行事,帶來的危害也遠比凡俗人更甚。”
“可不就是如此,逃生者懼怕被門派處置,編造了謊言,喪子者急需要發泄,妄定了仇敵,還有心思不純的人隱藏在暗處妄圖渾水摸魚,最終造就了如今的局麵。倒黴的卻是所有人。”蘇酥惋惜的說。
感慨著物是人非,他們很快到達了柳府。
這是一座極為宏偉的宅院,占據了整整三條街,大門正朝向街口,由重兵把守。
他們交托了銘牌證實完身份,便跟著帶路的柳家人,見到了江城。
眼前所見與他所想差別頗巨。
江城仰麵躺在床鋪上,臉色灰敗,似乎已經昏迷,他的周圍圍著幾個人,一女三男,看起來也也都狀態糟糕,隻比昏迷的江城好上一些。
那裏麵赫然就有他們的熟人。
“柳芝,江城怎麼了?”幾年的相處,他們的關係早已不似當初,自然不會再疏遠的互稱道友。
柳芝聞言抬起了頭,見到蘇酥先是一喜,但想到他們的現狀,又是一憂,她的眼眶有些不明顯的微紅,想到氣處,不由惡狠狠的罵道。
“遭了暗算。早知道滄海門行事陰狠,卻沒料到,他們竟然如此不顧臉麵。還是昨日深夜,滄海門不知在哪找來數名驅蛇人,用毒蟒攻擊我們,我們不敵,築基以下的弟子不知傷了多少。”
“江城也是中了蛇毒?”
“他是為了救我。”柳芝的拳頭攥的死緊,氣得聲音顫抖起來,“那幫龜兒子!”
見她情緒不太穩定,蘇酥轉頭去問旁邊的矮個少年,“柳笙你說,怎麼回事。”
“長老說那是金角巨蟒,蛇毒不會害命,但卻能攪亂修士靈氣,破壞功法循環,越是修為高深者,中毒之後症狀越是明顯,而若是半旬內不能解毒,今後也就隻能成為一個毫無修為的凡俗人了。”
“對修士來說,這比害命還要陰狠吧。”蘇酥驚道。
柳笙隻能苦笑。
蘇酥又看了這些人幾眼,也差不多明白了他們的狀況,“怪不得你們一個個都麵色不好,金角巨蟒呼吸皆可成毒,你們或多或少都中了些毒,隻不過沒有被直接攻擊的江城嚴重罷了。”
時平俞忽然道:“七品的解毒丹便可解百毒,單道友可以煉製。”
柳笙點了點頭,說道:“昨晚事發後,長老已經向丹宗發出求救符籙,現在應該到了單斐手中罷。”他頓了頓,略有些遲疑,“多謝,不過閣下是……”
“這是石頭啊,清潭秘境裏你們還見過的。”蘇酥不滿的瞪了柳笙一眼,“忘性真大!”
柳笙:“!!!”
完全看不出來好不好,這個俊秀的貴公子怎麼可能是之前那個禿頭醜孩子啊!他吞了吞口水,在心中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