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蘇酥會如此吐槽,實在是那破布上隻放了幾樣東西,卻樣樣叫他無言以對。
一個是不知從哪得來,劍身有些開裂的重劍,前麵的牌子標注著‘開天辟地劍,五百上品靈石,或與其等價之物’,蘇酥隻一掠而過,便知道它不過凡兵,根本無法引入靈氣以對敵,連人級低階都夠不上。
一個是一本密密麻麻寫了許多似是而非玄而又玄之語的老舊本子,看起來像是什麼武功秘籍神秘功法,封麵上寫著‘百年飛升之絕世神功,七百中品靈石,或與其等價之物’,但以蘇酥修煉了這麼久練就的火眼晶晶來看,價值恐怕也就與前世地攤上十塊錢三本的小冊子無甚差別。
再一個是兩塊有些腐臭的肉塊,每塊二十幾斤大小,旁邊寫著‘十級妖獸肉,食之可益壽延年,容顏不老,三百下品靈石,或與其等價之物’,但蘇酥敢用岩魘那顆寫滿鄙視的狗臉發誓,這充其量就是兩塊放臭了的凡獸肉,僅供凡俗人食用,壓根半點靈氣都無!
一臉奇妙的將‘十級妖獸肉’放回原位,蘇酥恍惚了半天,才穩住了身形,將目光放在了最後一樣東西之上。
那是一塊半掌寬半尺長的純黑色鐵片,薄如蟬翼,漆黑似墨,屈指輕叩發出‘空空’之音,又以神識掃過,隻覺其中隱含玄意,仿佛深海漩渦,攪人神魂辯不出深淺。蘇酥連忙退了出來,深吸口氣穩住神識,看向那鐵片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
心念微轉,蘇酥隱約猜測,莫非那白懷蒲並非偶入此處,而是為此物而來?畢竟他不過築基上下,神識並不強大,而那丹陽真人不管天賦如何,好歹也是化神期的大能,隻要身在一烏鎮,要感應到這東西,並不算難,而後派愛徒前來,秉著寧殺錯不放過的想法,將這個不知作用幾何品階高低的器物帶回來再行研究,也就順理成章了。
隻不過他恐怕沒有想到,愛徒在的時候怪修士還未出來,等到怪修士鋪開攤位時,白懷蒲又早已離開,竟生生錯了開去。蘇酥回憶之前白懷蒲的所作所為,以及他頻頻在幾個攤販間流連的舉動,對這個猜測更加深信不疑。他拿起那塊薄鐵片,問道:“敢問道友,這是何物?”
那怪修士撩了撩眼皮,看白癡似的瞥了他一眼,隨手指向破布。蘇酥順著那根指頭定睛看去,這才發現,許是自己方才太過激動,撿起鐵片的動作過大,將介紹這物品的木牌碰翻,倒扣了過去,把字給掩蓋住了。
蘇酥趕忙翻過木牌,緊接著一排與描述前幾樣物品的字跡一般無二的小字便映入眼簾……
“惡獸頸圈,三塊下品靈石,或三兩銀子,或一壇好酒?”忍不住跟著念了出來,蘇酥的表情活見鬼般,因太過不可思議,扭曲了起來,“是我看錯了?”
怪修士又瞪了他一眼,不耐煩道:“要換就換不換快滾,廢什麼話!”
蘇酥被如此簡單粗暴的做生意手段震驚了,嘴角不由快速抽動了起來,“要的,自然要的。”說著神識一掃,抬手摸向儲物簪,取出了三塊下品靈石,遞了過去。
許是蘇酥一直不曾將鐵片放下的舉動有些奇怪,叫時平俞也生出了些許好奇,湊過頭看去。這一幕卻不知怎地被抬手打算接靈石的怪修士看在了眼中,而與此同時,怪修士伸出去的手忽地一頓,又收了回來。
“嗯?”蘇酥發出了一道疑問的單音,手又向前伸了伸,催促道:“道友?”
“我改主意了。”那修士突然說道:“我這寶物,價值連城,需用那邊道友的長劍來換。”說著撿起破布上介紹鐵片的木牌握在手中,然後微一用力,再攤開手來,便隻見一把粉末隨風而去,這人竟是將寫有文字的木牌捏碎,可見‘毀屍滅跡’之事做的不少,已純熟至極。
“…………”
蘇酥差點被氣樂,“一個惡獸的頸圈,難道還想用我朋友的法寶來換?這未免太荒唐。”
“道友自然可以不換,我隻消再等有緣之人便可。”那修士涼涼的說,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東西除了蘇酥之外,還是否能被人看上。話音剛落,他忽地抬手,猛地朝蘇酥手裏的鐵片抓去。蘇酥一駭之下迅速躲開,卻隻見眼前一陣光影晃動,有什麼極快的朝他襲來,下一秒便察覺到手中一陣拉力,垂頭看去,赫然發現那怪修士早已捏住了鐵片的邊角,正向外拽去!
也不知是否因著怪人手勁極大,蘇酥哪怕用築基期的靈氣抵擋,卻仍叫他一點一點,將手中的東西給拉了出去。
“道友可還有其他想要換得?”局勢逆轉,如今竟是蘇酥捏著鐵片的邊角,失了先機。無奈之下退了一步,道:“實在是長劍本為長輩所贈,不好隨意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