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輩所贈?”反問的聲音有些怪異,末尾竟是顫了一下,聲音有些挑高。怪修士動作也隨之一頓,蘇酥敏銳的察覺到對方忽然卸了力道,不解間見那人垂著眸子看不清神色,嘴裏說道:“那便罷了……”

罷了什麼?蘇酥瞠目結舌,隻覺得自己更加無法理解了。

那人卻不理會蘇酥,隻接著道:“……不用長劍,或用那隻白色小獸.交換,也可。”

白色小獸?岩魘?

蘇酥一僵,回頭看去,果然見岩魘一臉天塌地陷的急怒模樣,憤怒的咆哮出聲。在‘嗷嗚嗷嗚’不絕於耳的配樂下,時平俞廢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將又抓又咬折騰不休的岩魘壓住,好險沒叫它跑出去一口火噴死怪修士。

小風波雖被鎮壓,但時平俞對於引起這一切的怪修士,卻難有好臉,當然,他平時的臉也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般,沒有好過就是了。

“不換。”心情不大舒暢的時平俞答得毫無轉圜餘地。

怪修士不可置信,“這小獸難馴服的緊,又慣愛反叛舊主,你留它在身邊,非但沒有好處,還會害了自己。”他一副‘我俱是為了你好’的樣子,叫才剛被安撫好的岩魘,又炸了起來。

長劍‘錚錚’作響,似在嘲笑自己的老對頭岩魘,時平俞瞪著自家唯恐天下不亂的武器,無奈將其收回了火戒中,讓它麵壁思過去,口中卻道:“小四很好,不勞道友掛心。”

像是在附和時平俞般,岩魘嗷嗷亂吼出聲。

——好不容易找到個香香的主人,你個卑鄙小人,休想分開我們!

時平俞滿意的點了點頭,低頭安撫岩魘,卻沒看到對麵的怪人先是瞳孔驟縮,而後又眉頭緊蹙,一臉探究的看看岩魘又看看時平俞,不知在想些什麼。

大約半盞茶的功夫,那怪人突然鬆了手。見蘇酥因他的舉動收力不及而踉蹌著退了半步,又一臉不解的看向他,便輕咳了兩聲,彎下身子撿起了方才搶奪鐵片時掉落在地的三塊下品靈石,幹脆道:“就這樣吧,銀貨兩訖。”

“…………哈?”

“之前寫好的,三塊下品靈石或三兩銀子或一壇好酒。如今我接了靈石,頸圈自然是你的了。”

做生意如此出爾反爾真的好嗎?而且之前不是還說是價值連城的寶物麼,如今怎地又變成惡獸頸圈了?

“拿了東西快走,還拖拖拉拉留在我這兒作甚!”

蘇酥隻覺得心力交瘁,完全無法理解對麵的怪修士,也窺探不出對方多變的內心,隻得拖著疲憊的身軀,拽著時平俞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隻是他並沒有看到,身後的怪修士並沒有頹唐的坐回地上,而是遙望他二人離開的背影,目光深邃而鋒銳,哪裏有半點之前渾濁暗淡的模樣!

……

直到離開那怪修士很遠,蘇酥仍沒緩過勁來,“那人有病吧!”

時平俞卻說道:“你與他搶奪頸圈鐵片時,並未占得上風。”

蘇酥一被提點,立刻明白了過來,“我再不濟也將修為穩固在了築基初期,可他卻不過練氣巔峰,按理說不該將我壓製,除非……”

“除非他用了隱藏修為的器物,而其真實的修為,至少要比你我都高。”

蘇酥氣悶的搖了搖手中鐵片,“那這又是什麼意思?”鐵片應該確不簡單,卻讓那人賤賣出去是何原因?出爾反爾,偏偏看中時平俞長劍與岩魘又因為何?最後突然放棄自己所占的全部優勢,撿起三塊下品靈石又將他們轟走,又有何深意?

蘇酥思來想去想不明白,隻覺得頭大如鬥,“算了,事已至此多想無益,既然是惡獸頸圈……就給惡獸帶罷。”說著不懷好意的看向岩魘,手也伸了過去。

讓脾氣忒大的岩魘帶頸圈,實在有些癡人說夢,是以蘇酥到得最後,也隻得頂著手背上三道新鮮出爐的狠辣抓痕,垂頭喪氣的收回了手去,氣急敗壞的將鐵片環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誰都嫌棄,他自己帶總行了吧!

當然,蘇酥這麼幹脆的原因,也有之前忽然出現的零星預感,總覺得這東西,似乎於自己,用處頗大就是了。

‘啪嗒’一聲,鐵片切口整齊的兩邊嚴絲合縫的貼合在一起,又忽然縮小,緊貼在手腕皮膚之上。手臂垂下,長袖遮掩住腕間的一抹黑色,蘇酥不再多說,隻與時平俞一起,盡量快速朝攤位多的地方走去,去收集將要用到的物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