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了解,雙方委員會分別掛靠在中國外交部和日本外務省,一些事務性的工作,都是由兩個外交機構的部門負責。而委員本身卻都是非官方人士,比如說前外交官、前政要、學者、企業家、媒體代表等等,涵蓋老中青的年齡層,有一定廣泛的代表性。按唐國委介紹,我們這些委員可以給兩國政府提供谘詢和建議,甚至可以要求兩國政府對中日關係的一些政策做出修訂。所以,這個委員會是一個以民間方式存在,卻又能影響到政府決策的組織平台。
第一次唐國委召集我們中方委員開會時,我有些誠惶誠恐,因為在座的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有當代著名作家、中國作家協會主席鐵凝,中央社會主義學院第一副院長、前國家宗教事務局局長葉小文,中國外文出版發行事業局局長周明偉,中國教育國際交流協會會長、前教育部副部長章新勝,中國遠洋運輸(集團)總公司總裁魏家福,前駐日本大使、前聯合國副秘書長、中方委員會秘書長陳健,前駐大阪大使銜總領事、中方委員會副秘書長王泰平,經濟學家、國民經濟研究所所長樊綱,清華大學國際問題研究所副所長、教授劉江永,著名小提琴演奏家、中央音樂學院教授薛偉,我在裏麵屬於年輕的小字輩。
聽唐國委跟我們做了一番陳述之後,我覺得作為新聞工作者,能加入這個組織也挺好,畢竟對於中日關係的發展,我個人有一些想法,有時候通過媒體報道未必能起到很關鍵的作用,多一個言論渠道,挺好的。另外,我也有個人小算盤,我想,既然我是中日21世紀委員會的中方委員,那我以後提出采訪日本首相或是重要官員的話,應該會便利很多,至少不會要查我老底、要我寫檢查吧。於是我欣然加入。
後來,我慢慢發現,這個委員會級別相當高,比如說,我們第五屆委員會首次會議開幕前,雙方委員都被召進中南海,在紫光閣受到溫家寶總理接見,還集體合影。第一次會議時,溫總理和當時的日本首相鳩山由紀夫都發來了賀信,會議上涉及的問題,感覺也都是很重大的問題。所以我對這個委員會肅然起敬,重視程度大大提高。
當時,中日關係從小泉純一郎的冰點時代走出來之後,又經過了安倍、福田、麻生等一係列的動蕩,似乎需要盡快進入正軌,穩定發展。而且,中間也有過一些波瀾,比如我們的漁船在釣魚島附近被扣,船長被抓,日本首相又在曆史問題上有一些傷害中國人民感情的言行,包括去參拜靖國神社等等,所以,我們委員會的第一次會議還頗受關注。
會議是在釣魚台國賓館開幕,日方首席委員西室泰三是東京證券交易所會長,在日本政界也很有影響力,進入分組討論後,唐國委臨時給我安排了一個任務:從媒體人、新聞報道的角度,談一談未來怎麼樣搞好中日關係。
唐國委是個非常謙遜的人,對人很和善,他第一次見我的時候,直接叫我“老水”,其他的委員都說:“國委,他應該叫小水。”唐國委卻說:“老水、水大記者,是我們這一屆委員會的秘密武器,是我們的眼睛、耳目,通過他的嘴,他的節目,能夠讓我們這一屆委員會在媒體報道上更為便捷。”
話語中顯然在高抬我,讓我有點受寵若驚。我當然也做了一些準備,對中日民間的相互交流,以及媒體、輿論上的問題做了一些梳理,我的感覺是,中日雙方相互的好感度很低,甚至與1998年我寫《日本,聽我對你說》時相比都有所退步,很令人擔憂。
日方的十名委員裏,也有來自各行各業的人物,有NHK的著名主播國穀裕子,著名作家井田次郎,還有一個宇航員,跟著美國的航天飛機去過太空,叫作毛利衛,名字跟我們的楊利偉還有點像。
會議開幕當天,雙方委員各自發言。日方有一位長穀川真理子教授,是研究曆史、人類演化的專家。她在發言時,一下子就把時間跨度扯到了80萬年前,講人類的祖先是怎麼回事,經過一代代遷徙,到了十幾萬年前,內容特別虛幻,似乎跟中日關係沒有什麼直接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