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從法蘭西到美利堅(1)(1 / 3)

有人說,今天的西方和世界其他地方有著“代差”,在我看來,西方和我們似乎就不在同一個星球上。

美國前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曾經怒斥法德等那些不願和美國一起打伊拉克的歐洲國家是“老歐洲”,但他自己卻可能並沒有意識到,今天的西方國家整體上實際上是一個舊世界。

今天的西方,是富裕、安逸、環保、開放的西方,也是一個我們許多中國人自認為了解、卻並不真正明白的天地。

1.歐洲真不行了?

2011年,我作為觀察員和記者,隨著中央電視台新聞頻道的七人報道小組,做了一次標準意義的環球旅行。我們從北京出發,一路向西,二十多天之後回到北京,繞著地球足足地轉了一圈兒,我的飛行裏程積分卡上也增加了四萬多公裏。

那次漫長的旅行,其實是一次奔波勞頓的工作。我們的第一站,是去法國的戛納,報道G20戛納峰會。之後從巴黎啟程,飛到紐約,再飛洛杉磯,然後轉機飛夏威夷首府,中文名叫“檀香山”,英文叫“火奴魯魯”(Honolulu),我們去那裏報道APEC峰會(亞太領導人非正式會議)。

盡管這兩個國家,我都曾經去過,但戛納和夏威夷我卻從未涉足。出發之前,我跟同事和朋友說起此事,很多人的眼中都充滿著“羨慕嫉妒恨”:“喲,水哥,終於不用去像什麼伊拉克、阿富汗這樣的地兒了,可以去去高端大氣的歐洲,風景如畫的海邊。”的確,著名影城戛納、風光旖旎的夏威夷,都是人們夢寐以求的旅遊勝地。然而現實是殘酷的,整個20天裏的采訪十分疲勞,甚至讓我感覺,比以前去戰地的艱苦采訪還要累。

我們並不是簡單去參加這個會,現場報道一些資訊,而是要做大量的短片、專題片和直播連線。我們的小報道組沒有跟著當時國家主席胡錦濤的官方團隊,每一站,我們都要比胡主席提前五到七天抵達,在當地做大量的外圍采訪,去捕捉外圍的專題和新聞點。

2011年的G20焦點,我們預計一定是“歐債危機”。當時,許多歐美領導人時常把這個詞掛在嘴邊,已經成為全世界媒體談論的熱點話題。我們的新聞報道,肯定也要鎖定這個焦點,所以在來之前,我們有點閉門造車的,做了很多策劃方案和報道安排,預想的主要報道命題就是:“歐債危機”下的歐洲和“危機”陰影籠罩下的G20。

我們帶著關於這場危機的許多疑問,到了法國。美麗的影城戛納,20國首腦齊聚這座小城,安保之嚴格可想而知。我們聯係了尼斯市的市長,這次G20的主要單位作為采訪對象,還策劃了幾個很有意思的專題。比如采訪一家很有特色的酒店,透視在“歐債危機”之下,酒店服務業的現狀;采訪救濟機構,想了解失業救助的情況,以此折射出“歐債危機”的真相等等。當然,還有當地的普通老百姓,以及和峰會主題相關的一些采訪,包括中國代表團的一些成員,比如當時財政部的副部長朱光耀、著名學者樊綱等。

值得一提的是,我們還意外收獲了一個重要采訪。到達法國之後,台裏的主編打電話告訴我,比爾·蓋茨的“比爾和梅琳達基金會”,通過北京辦事處找到我們欄目,點名找我:“聽說水記者到了法國戛納,我們的主席比爾·蓋茨也要參加G20峰會,希望在峰會期間接受一次水先生的采訪。”

從上世紀90年代末到現在,我前前後後采訪過比爾·蓋茨四五次,每一次他的團隊都非常配合,但像這樣從美國致電到北京,再越洋指揮到戛納,點名要接受我采訪的情況,還是第一次。一方麵可能是經過多次交流,比爾·蓋茨對我建立了信任,另一方麵他可能也很希望在中央電視台的平台上,發出自己的聲音。

這使我聯想起2000年在加沙采訪阿拉法特時的一件事。在采訪之前,阿拉法特的秘書說主席還有一點事務要處理一下,讓我們在秘書的辦公室先等一等。我沒事就站在那兒四處打量,看到文件櫃的格子裏,放著很多文件夾和錄像帶,標簽上寫著:《紐約時報》采訪複印件、CNN采訪資料、BBC采訪資料之類,顯示了他們對於國際媒體的重視。在此之前,我已采訪過阿拉法特五次,便想找找有沒有我們CCTV的資料,可瞪起眼睛搜尋了半天也沒發現。

我跟那位秘書開玩笑說:“我們CCTV也采訪過阿拉法特主席,怎麼沒有我們的資料呢?”

秘書有些尷尬,說:“CCTV不常來我們這兒啊,我們的主席很願意接受你們采訪。”

我立刻說:“不行,這次采訪完之後,我一定要給你一盤錄像帶。中國的新聞媒體現在越來越關心國際大事,我們也很關心巴勒斯坦的事業,你的書架上一定要有我們CCTV的標識!”

這個細節令我頗為感慨,雖然當時CCTV的采編手段和視野都趨向廣袤多元,但是在整個國際上,特別是與西方媒體相比,我們還沒擁有足夠的話語權,就連我們多年給予支持和援助的那些國家,也並不關注中國會怎麼想、中國會怎麼說,他們更關注的是西方媒體對他們的評價,也更願意向西方媒體傳達他們的聲音。而這些年,隨著中國的綜合國力逐漸增強,中國的國際地位在逐步提升,西方的政治家和企業家們,也越來越重視中國的市場,越來越注意與中國的溝通,開始主動向中國的媒體發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