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小卉忽然板著臉,說:“噯,我發現你這人怎麼一聽漂亮的女人就特起膩哩。”
瞿弦自我解嘲的笑著說:“這世上沒有不愛漂亮女人的男人,也沒有想不讓男人愛的漂亮女人。”
耿小卉說:“這是你們男人的邏輯。”
瞿弦說:“同樣也是你們女人的邏輯。”
耿小卉說:“不包括我。”
瞿弦說:“那是因為你還不夠漂亮。”
耿小卉說:“你敢說我……”說著,便握起拳去打他。
瞿弦順勢握住她的雙手,狡辯說:“我的意思是,你漂亮得過了頭,便不由男人不愛你了。”
這時,馮笑梅在廚房還在想著瞿弦的長發。心想,現在的青年真不知他們是怎麼想的?姑娘剪短發,小夥子留長發,男不男、女不女,什麼道理呢?
耿若漁回家後,就張羅開飯了。
吃飯的時候,耿若漁隻招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馮笑梅怕冷了場,不時地叫瞿弦夾菜吃。
瞿弦一麵吃,一麵打量對麵的耿若漁。隻見這位宣傳部長果然頗有風度:身材高大、魁偉,一舉一動都有一種領導兼長者的沉穩與威嚴;端正、勻稱的眉眼,會令人想到他當年的俊秀、倜儻;而且,渾身的衣著,從頭到腳、從裏至外,無一不是經過細心選擇過質地的名牌貨,便知這是一個很注意自己的儀表、也很講究穿著的男人。瞿弦不禁暗想,兩個漂亮的女演員先後投懷於他,怕也不僅因為他的高位和權力,他的風度與氣質及形象恐怕都是吸引馮家二姐妹的魅力所在。
瞿弦看著耿若漁和馮笑梅這對夫妻,頭腦中突然冒出“英雄美人”四個字來,不由心中暗自發笑。
“瞿弦是作曲的,對京劇特有興趣。他說他要把東方古老京劇音樂與西方現代的美國搖滾音樂相融合,創造出一種全新的音樂。他最近在醞釀創作一部京劇交響樂,一定特棒。”說完又轉向馮笑梅:“他知道你是京劇演員,說有機會要向你討教些京劇方麵的知識,到時你可不要保守啊。”耿小卉說。
馮笑梅說:“我可不行。不過我可以介紹一些京劇界的明白人給你認識。”
瞿弦說:“那我先謝謝阿姨了。”
耿若漁先離開了飯桌。
耿小卉瞥了一眼耿若漁拉著瞿弦大聲說:“走,上我的房間聽音樂去。”
二人便上樓去了。客廳裏隻留下耿若漁與馮笑梅。
耿若漁才問:“他們多長時間了?”
馮笑梅說:“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但我看未必就是你認為的那種關係,不就是來吃頓飯麼。”
耿若漁說:“恐怕不這麼簡單吧。”然後又說:“你這個母親是怎麼當的?”
馮笑梅當然看得出來,耿小卉同這個瞿弦不僅僅是師生關係,也不僅僅是來吃頓飯,她這是在向父母推薦她的男朋友,但是,她看出來了又能怎樣?對耿小卉,她又能說什麼?她有這個權利麼?所以,她根本不能接受耿若漁的指責,便反駁說:“我這母親怎麼了?她拿我當過母親麼?叫過我一聲麼?這你不知道哇?”
耿若漁卻不依不饒說:“可是,你總歸還是她的親姨媽吧,就不該過問過問、關心關心麼?”
馮笑梅也針鋒相對:“那麼你這做父親的就不應該過問過問,關心關心麼?”
耿若漁理屈,使轉移話題:“你情緒不正常,我不和你說了。”說完,便去打開電視,裏麵正播《新聞聯播》。
馮笑梅也上樓回自己房間去了。
晚上十點多,耿小卉送瞿弦回去。分別時,瞿弦說:“看來你爸不歡迎我。”
耿小卉說:“當官的都這樣,一副官僚麵孔煩死人,你別理他。”
瞿弦就笑,說:“你就這樣說你爸?真想搞家庭革命?”
耿小卉就打他,說:“去你的,別撿便宜還賣乖!”
瞿弦抓住她,目光便有些迷離,說:“今晚我可是一點便宜都沒撿著……”
耿小卉說:“你還想怎樣?”
瞿弦就抱住她、吻她。開始,她還半推半就,後來卻更瘋狂地抱緊了他、吻他,並且希望他再做一點什麼。但瞿弦卻隻是貪得無厭地吻著,仿佛吃到了喜歡的東西,再不去想別的了……耿小卉便有些煩躁,生出一股氣惱,使勁兒推開他說:“太晚了,你走吧,不然該進不去大門了。”
瞿弦說:“那我就當一回飛天大俠 ,跳牆進去。”
又把耿小卉逗樂了,她說:“看不出你……你也就嘴上的能耐。”
她看他走遠,才轉身回屋,剛進客廳,卻見耿若漁獨自坐在客廳裏,便叫了一聲:“爸。”
耿若漁說:“小卉,我要和你談談。”
耿小卉就站住了,說:“我聽著哪。”
耿若漁對這個女兒也是沒有辦法,說:“你年齡還小,交朋友一定要慎重……”
耿小卉說:“爸,你白天開會對別人說教還沒說夠,晚上回家還要對女兒說教,累不累呀?”
耿若漁忽地站起:“你!”
耿小卉飛快地跑上樓去,朝耿若漁做了個鬼臉兒,就鑽進自己的房間。
六
在市交響樂團門前,宋小鵬差點與迎麵而來的一個女孩撞上,那女孩說了聲“對不起”,又匆匆而去。可是剛走過去又突然回轉身來叫了一聲:“哎,宋小鵬。”
宋小鵬回頭看看那個女孩,不禁失聲笑了:“耿小卉,你怎麼梳了這麼一種怪發式?”
“你不覺得這樣更新潮、更青春嗎?”耿小卉反問他說。她今天梳的是個高高的發髻兒。又說:“小鵬,我正要找你呢。”
宋小鵬心裏奇怪,平時她一直叫他宋老師,現在怎麼忽然改成直呼其名了呢?便問:“你找我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