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2 / 3)

溥儉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便走出了大門。

一直到晚上,溥儉都沒回來,林香梅正納悶,張墨涵打發人來說,儉大爺在他那裏下棋。

林香梅忙問來人:“王爺說沒說要人去接?”

來人說:“不用去接了,到時候我們會把王爺送回來,已經預備下車了。”

林香梅點了點頭,來人便走了。

溥儉不在,林香梅倒覺得輕鬆。她對小順子說:“去拿了棋來,咱們也玩會兒。”

小順子就去拿了棋,和林香梅下起來。

自打小順子陪著林香梅去了趟軍營,林香梅待他越發好了。用她自己的話說,這是過命的交情,金不換。

在王爺不在的時候,小順子跟林香梅也就隨便得多,甚至敢和她開開玩笑。當然,小順子是懂得分寸的,不論林香梅對他有多麼好,他始終不會忘記自己的下人身份,更不會得意忘形。

林香梅和小順子下了會兒棋,溥儉還沒回來,她卻困了,便讓小順子給她鋪被子,說要睡覺。

小順子便給她鋪好了被子,然後問:“夫人還洗腳嗎?”

林香梅說:“洗。”

小順子忙去茶房裏打熱水。

悅茗點燃了灶中之火,邊燒著水,邊說:“我看見你陪著夫人在下棋。”

“你去了?”

“我去了。夫人好興致!一邊下,還一邊笑哩。”

小順子也笑了,繞到悅茗身後去,雙手從她腋下伸出,抓著她的兩乳。

悅茗說:“你的膽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讓人看見,咱們都沒命。”

這樣一說,小順子就鬆了手。

水很快就燒熱了,悅茗給他盛了水,說:“我替你端了去?”

小順子說:“不用。王爺到現在還沒回來,等回來了,說不定又要吃夜宵,你先預備著吧。要是他不吃,等伺候他睡了,我再來,你給我留好了門就行。”

悅茗小聲說:“誰給你留著門?美的你!”

小順子端著一盆熱水,小心翼翼地回到林香梅的臥室。林香梅已經換好了睡衣,赤了腳,在等著他。近來,讓小順子替她洗腳已經成了林香梅日常生活中的一項重要內容。小順子的手不輕不重,在她的腳趾、腳麵、腳背上搓、拿、揉、捏,讓她覺得格外舒服,一天不讓小順子洗腳,她連覺都睡不好了。

往常,小順子把水調得不涼不熱,可是今天他有點走神,竟忘了試水溫。林香梅的腳往盆裏一放,不禁燙得喲了聲。

這時,小順子正蹲在她前麵,準備給她洗腳,林香梅被熱水一燙,腳猛然往回一縮,身子卻往前一傾,幾乎要栽倒。情急之中,她的雙手一下子按在小順子的肩膀上。

這樣一來,林香梅倒是沒摔著,腳也沒燙著,不過是吃了一驚。可是她的手一按小順子的肩膀,正好按在了他的傷口上,把小順子疼得失聲大叫。

林香梅馬上察覺到不對勁兒,便問:“你的肩膀怎麼啦?”

小順子忙掩飾說:“我的肩膀?我的肩膀沒怎麼呀。”

林香梅見小順子痛得臉都白了,便知道他是在撒謊:“你把褂子脫下來,讓我看看。”

小順子連痛帶嚇,幾乎麵無人色。

林香梅越發疑惑,說:“小順子,你倒是說,你的肩膀上,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時的小順子,嚇得渾身亂抖,張口結舌。

林香梅穿上了鞋,站起來,一伸手,拉住了小順子的領口,向邊上一扯,露出了包紮傷口的白布。傷口本來已經結痂了,剛才被林香梅一按,又流出血來,血浸過了白布。

小順子感到絕望了。他閉起了眼睛,等待著林香梅再把傷口上的白布揭開,看到血淋淋的傷口,再從傷口的形狀上看出牙齒的痕跡。到那時,他就再也無法撒謊了。

所以,小順子覺得轉眼之間就天塌地陷了。他仿佛已經看見了自己的末日。從他爬上悅茗的床,就隱隱約約地感到,自己是在走向地獄。可是,被欲望的烈火焚燒胸膛的時候,哪裏還顧得上對地獄的恐懼呢?如果幸福必然要以代價來換取的話,那麼代價又算得了什麼?隻是,他走向地獄的速度太快了些,這是最讓他遺憾的。

小順子閉著眼睛,等待著那最後時刻的到來。這時候,他反而平靜了,他決心不再回答夫人的任何一句問話,至死也不說出咬他肩膀的人。

可是不知為什麼,林香梅並沒有揭開那塊最後的白布。她望著它,呆呆地陷入了沉思。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林香梅好像突然從沉思中醒來,喃喃地問:“水涼了嗎?”沒聽到小順子的回答,她自己用手去試了試。這回,水溫剛好。

“咱們洗腳吧。”她說著,重新坐回到炕沿上。

小順子竟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林香梅又說了一次,他才恍然大悟,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領,蹲下來給林香梅洗腳。

平時,小順子給林香梅洗腳時,林香梅會和他聊天,或者讓他講故事給她聽。可是今天,林香梅閉著眼睛,什麼都不再說,隻讓他捏了一小會兒,就說困了。

小順子便把洗腳水端出來,在外間屋候著。

每天都是這樣。

溥儉規定,小順子要在外間屋裏等著王爺和夫人睡熟了,才能悄悄地走開。

所以平時溥儉和林香梅如何嬉鬧、玩笑的聲音,也都能傳到小順子的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