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個舊木箱並沒有引起我們足夠的注意,因為我們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落到了一件東西上。那東西是一個穿著一身黑衣服的人形,蜷縮在木箱旁邊蹲在那裏,前額抵在箱子邊上,兩臂緊緊地抱著箱子。這個姿勢令他全身的血液都凝聚在一張扭曲了的豬肝色的麵容上麵,沒有人能夠認出來他是誰。但當我們下去把屍體拉過來時,無論從身材,還是從衣著和頭發上,都說明那個死者無疑就是那個失蹤的管家。雖然他已經死了好幾天了,但單從他的身上我們並不能看出他是怎樣落到如此下場的。屍體被運出了地下室,但我們仍然麵臨著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
“華生,到現在我不得不承認,我曾經對調查感到非常失望。在我按照事先的暗示找到這個地方時,曾經十分渴望能解決這個問題。可是,雖然我現在已經身在此處,但明顯還沒有弄明白這個家族為什麼還如此小心地精心籌劃這麼一場防範措施。誠然,我已經搞清楚了布倫頓的下場,可是現在還沒有弄明白他是如何遭到這個下場的,還有那個失蹤的姑娘在這件事情上究竟起了什麼作用。我坐在牆角的一個小桶上思索著整個案件。
“你是知道當我遇到這種的情形時的處置方法的,華生。下麵,讓我們對這個人設身處地想一想,首先通過設想我們在當時的情況下會怎麼辦來衡量一下他的智力水平。很明顯,事情非常簡單,因為布倫頓是個絕頂聰明的人,不必考慮他觀察問題會出什麼誤差,他知道寶物藏在哪裏,所以很準確地就找到了那個地方。但他發現石板蓋太重,自己無法挪動。如果他在莊園以外找個幫手的話,就有被別人發現的重大危險。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在莊園內部找一個自己的夥伴,最好的辦法是找到曾經傾心愛過他的姑娘。他想,男人不管對女人多壞,隻要通過獻幾次殷勤,便可以得到這個姑娘的愛情,果然,事情就是這個樣子的,然後他們約好了共同行動的時間。他倆商量好夜間一同來到地下室,然後合力掀開石板,於是就發生了下麵的場景。
“但是,他們依然發現要揭起這塊石板,對於他們來說還是有點過於吃力。因為我們剛才已經試過,我和那個五大三粗的蘇塞克斯警察合力都不覺得是一件輕快的事情。假如他們依然挪不動石板,就會站起身來,很快就會發現地麵上還四下亂放著各種各樣的短木。幾乎可以肯定地說,他們找到了一根約三英尺長、一端有明顯缺痕的木料,用它翹起石板的一頭,然後再把一些木頭塞進縫隙中,直到這個縫隙可以爬進去一個人為止,然後,又用一塊木頭豎著頂住石板,以免它落下來。以上我的推理是正確的,因為石板重量全部壓在這根木頭上,會使壓在另一塊石板邊緣上的一端產生缺痕。
“現在,我將要重現那天夜裏發生的事情。這地窖隻能鑽進一個人,這個人明顯就是布倫頓,而姑娘則在上麵等候。布倫頓下去後打開了木箱,一件一件地把箱子裏麵的東西遞上去,很幸運,他們沒有被發現。那後來呢?
“那個凱爾特族姑娘性情急躁,她知道下麵的這個男人曾經虧待過她,或者是待她比我們猜想的還要壞得多。當這個男人淪落到可以任自己擺布的時候,姑娘心中的複仇怒火肯定會突然發作起來。也可能是木頭偶然滑倒,石板突然自己落下去了,把布倫頓死死關在石墓之中。之後,這個女人抓住寶物,拚命在曲折的階梯上奔跑,充耳不聞背後傳來的可憐的叫喊聲,還有雙手瘋狂捶打石板的聲音。而結果很明顯,那個男人肯定最後被擋在墓室裏窒息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