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老婆離婚,事出偶然。今年初夏的一個下午,公司裏來了幾個要賬的,一直糾纏到晚上八點才走,女會計白麗要他幵車送她回家。本來他是不想開車的,可看見白麗疲憊的樣子,就答應了,他先上車,把坐椅的靠背放倒,躺上去一邊養神一邊靜靜地等。白麗收拾完出來,打開車門,先探頭進來朝他嫣然一笑,然後稍往外側了一下身子,抬起左腿進車,這一瞬間,白麗從旗袍縫衩裏伸出的美腿,像一根鮮藕,白生生的,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他的眼球,那優美的曲線,那豐滿而不失苗條形態,帶著女人特有的風情和風騷,看得他兩眼發直,咽著口水。如果是在以前,不由分說,他會毫不猶豫地撫摩那白腿,美美地欣賞個夠的,現在隻能過過眼癮了。白麗坐好,用旗袍苫住雙腿,他才回過神來。車門一關上,滿車廂就彌漫著從白麗身上散發出來的“傲若蘭”香水味,聞得乞者昏昏沉沉,熏得他東倒西歪,他借掛擋的機會摸了一把白麗綿軟的手,白麗裝作沒事。路上手機響了,他放慢車速,接聽電話。是老婆打來的,問他這麼晚了怎麼還沒回家,他說公司有事加了班,老婆不大相信,以為又在哄騙她。就在他和老婆通話時,疲乏的白麗忽然發現前麵不遠處有交通警察,連忙提醒他係上安全帶,白麗本來想說你把安全帶套上,可情急當中隨口說成了“你把安全套戴上”。他沒聽清楚,問什麼?白麗又大聲重複了一遍。
結果,他老婆從電話裏聽見白麗對他說:“你把安全套戴上。”
那一晚,老婆對他拳腳相加,大打出手,破口大罵白麗是:“女妖精、騷狐狸,把你們公司的男人弄得鬼迷心竅,你居然和她上了床!”老婆難平心中之怨和胸中之憤。那一晚,他鼻青臉腫,苦苦哀求,解釋再三,發誓賭咒也無濟於事。
“離婚!”老婆說得斬釘截鐵。
如果說這個誤會成了離婚的導火索的話,那麼他生活上的不檢點和放縱才是埋下的炸藥和禍根。他自打當上了銀行主任後,就有人請吃請喝請桑拿,後來是請洗請浴請按摩,再後來就把他請上了床。
有天晚上,有個女郎,叫他終身難忘。那女郎,個高人佻皮膚光,把他弄得神魂顛倒,蕩氣回腸,讓他快活了整整一個晚上。
結果是一筆貸款由他幫忙借出上了。
從此,他就為那女郎而不顧一切,喜歡她極好的身材,喜歡她修長的大腿,喜歡她白暫光滑有彈性的皮膚,喜歡她那種帶著野性的床上工夫,喜歡聽她做愛時那迷人的呻吟……從此,他就沉浸在風花雪月裏,沾花拈草成了風流人。
老婆當然有所察覺,有所耳聞,也勸過,也鬧過,隻是沒有證據。這次可是親耳所聽,在老婆的催促下,他們草率離了婚。老婆攜子攜款回了老家,小別墅裏就剩他一個人。
從此,他心灰意冷,在吃喝嫖賭裏消耗著他的錢財和肉身。他放開膽量找那女郎,頻頻約會,兩個月的工夫,那女郎就把他搞定,讓他的身體發軟。在他的下身和他的錢包一樣癟下去後,女郎悄然離去。
他感覺自己被這女人柚幹了,四肢無力,眼前發黑,虛汗淋漓,一連睡了三天兩夜。他想補補身子,他買了最好最貴的人參衝劑,像喝茶一樣連著服用。可他忘了,人參雖補也有講究,像他這樣虛弱時貿然亂補,隻能適得其反。結果弄得虛火上攻,口舌生瘡,鼻腔出血,眼睛紅腫,險些要了他的命。
乞者想不下去了,他覺得自己不如花子。花子要飯為養妻兒老小,自己卻是為了什麼?為圖刺激尋開心,玩世不恭罷了。他想起父親罵他的話:“你這幾年把書念到狗肚子裏去了!”這句難以忍受的話像一枚箭頭,剌進他心裏,傷了他的自尊,叫他無法忘記。今天,他才感覺到了這句話的分量。
花子問他:“你出來當要飯的,你老婆不管你嗎?”
乞者回答:“……不管。”他硬是把老婆二字咽在肚裏沒說出口。
“那你不怕老婆嗎?”花子問。
“男子漢怕什麼老婆!”乞者故意裝大氣。
花子哼了一聲說:“不怕老婆的男人都是野人!”
這句話聽得乞者倒吸了一口涼氣,自己現在不就如同野人麼!乞者若有所思,不聽老婆好言相勸,開始胡吃亂喝濫賭走下坡路,他以前的家是多麼幸福美滿,妻子勤儉賢惠,持家有方,他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然而富裕舒適的生活沒有讓他繼續努力上進,而是像酒肉朋友們一樣,溫飽思淫,開始在舒適中慢慢變質,那種人意識裏的劣根性逐漸顯現出來。他學會了抽煙,抽別人送來的好煙;學會了喝酒,喝別人送來的好酒;學會了打麻將,一賭就是一個晚上。尤其當了主任後,開始進入酒場,參加飯局,開始花百元錢美容美發,開始去洗浴中心享受異性按摩,在舒舒服服中走向腐化,在快快活活中開始墮落。
花子用手捅了一下他的腰,花子的問話打斷了他的思緒,花子問廣我到現在也弄不明白,你到底為啥非要當個要飯的。”
乞者揉了揉眼睛,說:“我不知道我想幹啥,也不知道我能幹啥,我到底是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