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匈奴為患(1 / 2)

前元五年,王夫人王皃姁生在廣明殿產下景帝的第十四皇子。

同年,匈奴與漢開放商路,互通關市。

一切似乎都在往良好的方向延伸。但光明的背後,永遠有黑暗在罅隙中緩緩流動。

“軍臣單於的胃口不小啊!”宣室殿中,景帝將一席絹帛猛擲於地,怒道,“朕贈他那麼多的珠寶和宮女,他竟仍不知足!”

大臣們戰戰兢兢地拾起絹帛,這樣上等的絹帛自然是皇上派人運過去的,對於匈奴那樣的不毛之地來說,珍貴至極,沒想到軍臣單於竟用它來寫成奏折。這分明是不把大漢的恩賜放在眼裏。

絹帛上的字跡十分娟秀,大概是怕景帝看不懂,特意找漢人書寫的。大臣們看完後,也各個氣得胡須直抖。原來,軍臣單於對那些宮女並不滿意,說珠玉雖美猶有缺陷,宮女皆為奴,不配與自己共枕。

匈奴不過是蠻荒之地,卻也嫌宮女的身份低微,真乃荒唐至極。

“皇上切勿動怒。蠻荒之人果然不識好歹,百年來都教化不了其心智陋性,若與他們一般見識,豈不是損我大漢之厚德天威?”陶青道。

“記得當年是陶丞相親赴代郡,與軍臣單於談判和親之事。如今單於對宮女們不滿,陶丞相是否該擔罪名?”周亞夫最看不慣陶青那道貌岸然的姿態,堂皇的冠冕之詞掩飾不了他的庸碌和無為。

“周太尉說的是何話,單於之卑劣,撕毀契約又不是第一次。先帝當年贈秫蘖、金箔、絲絮等,唯願‘匈奴入塞,可以久親’,可之後仍免不了匈奴的大肆侵擾。臣以為,匈奴之貪,深如溝壑,不能再一味地對其縱容下去!”

“嗬,依陶丞相所言,是要對這絹帛棄之不理?倒不如請丞相您再以使者之名義出使邊塞,將絹帛當場撕毀在軍臣單於的麵前,以彰我大漢之威如何?”

“太尉所言荒唐,既不足以與其道,又何來拒絕之必要?”

“夠了!”景帝暴喝一聲,製止群臣的爭吵,“平日裏拿著餉,關鍵時刻卻隻知排擠異己而毫無用武之地,我大漢的官員個個都窩囊至此?”

陶青和周亞夫對視一眼,群臣緘口。

“稟皇上,以匈奴的貪婪,一味地往裏填是永遠填不滿的,但若不給予滿足,以他們茹毛飲血的劣性,恐怕又要挑起戰事。”陶青不堪方才被周亞夫嘲諷,又道。

“你說的這些朕都知道!現在,朕要的不是泛泛的分析,而是主意!軍臣單於說宮女卑賤,無非隻是借口,見我大漢疲於應戰從而挑起事端……”

“皇上,匈奴若敢再犯,卑職願率三十六萬大軍,與其強抗!”周亞夫實在聽不下去,主動請纓道。

“唉,你自己也說是‘強’抗,”景帝歎息道,“記得那時,朕還年幼,他軍臣單於大舉南下,烽火一度燒到了甘泉宮,如今想來,心猶餘悸。前些年的吳楚之亂,周太尉功居首位,但百姓所遭受的殃尚未平複,至今生活在水深火熱中,朕萬萬不能在這時冒險。”

景帝承襲了先帝和竇太後的思想,崇尚黃老之無為,對於戰爭等霍亂,不會主動將其擊潰以根除,而是儲著能免則免的心態。

“不如……”陶青自認為出了個好主意,“既然不便交戈,不如承高祖之製,將一名漢室公主許配給那軍臣單於。”

當年漢高祖在白登之役大敗而歸,建朝不久的大漢陷入了極慘淡的境地,為了應對這種局麵,謀士建議把魯元公主嫁給匈奴單於以熄戰火,而高祖采納他的意見。當然,最後由於呂後的幹涉,高祖隻是選了一位宗室之女封為漢公主,赴以和蕃。

“陶丞相的妙計甚好,隻是我漢室真公主下嫁匈奴未免太過委屈,不如就將丞相之女封為公主,賜予單於。陶氏一門獻女,其為國分憂之心可謂天下楷模,下官先行敬仰!”周亞夫拱手道。

“你……”陶青氣結於胸,想來他命中無子,一大把年紀才得了個嫡親的女兒,雖不禁惋惜,但對這個女兒疼愛備至,自己的不少妾室就是被這個女兒給轟出家門的,可他對此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今周亞夫要他獻自己的女兒去和親,那簡直是要了他的命啊!

景帝對陶青的愛女之聞也有所了解,知道周亞夫乃尋釁之言,並未置可否。他依然煩躁道:“事已至此,唯此計可施矣,至於究竟選哪位王侯之女去和親,容後再議吧。”

散朝後,景帝來到了長信宮中。

這是他由來已久的習慣,每當遇上豐收之年或其他喜事,他都會首先知會母後,看到母後的笑容,他就更高興;而當他遇到拿不定的主意時,他也會前往母後的宮殿,為她垂肩揉腿,以平和自己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