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九(1 / 3)

我在去向五金商店的路上,我看了那個張哥不動聲色的臉,黃毛焦急不耐的臉。刑雨被墨鏡遮擋了大部分神色的臉。放慢了腳步,想多看一些人,多了解一些人的想法,我想看到那個埋頭敲擊鍵盤的網管是什麼樣子的,我向看背我而坐專心打遊戲的妹子是什麼樣子的。我路過她們時候,我突然想到的是,這樣太累了,社會太複雜了。作為我,沒有必要也無需去消耗自己的精力去在意很多的人,和那些無法帶來能給我好處的事。但我又太年輕,我無法分辨什麼事情會給我好處,什麼事情會陷害我與不義。因為我專心的想,我忘記回頭看一下那個隻在回憶中有一個背麵頭型的女孩。即使她黑黑的頭發紮成的馬尾辮。曾是我少年時期最為可愛的回憶。我卻沒有。

寶龍說此事的時候他義正言辭的曲解,他曾向我坦誠過的原因。他說“如果,好hao“四聲“事,可以稱作熱血,那麼江湖需要熱血。”

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損壞的荷蘭磚在腳下綿延屈伸。我皺著眉頭,眯縫起眼睛,對著白雲,對著藍天,伸出了我的手。秋天的第一片落葉在我的手中,還未褪盡青綠,便落下了。他是被大樹的枝幹無情的拋棄呢。還是他遇的風太急,自己抓的又太鬆。

那個時候,哈爾濱的稿把是八塊錢一個,我們歲數小一點,在縣裏打架的話,都是用拖布杆。縣裏產的拖布杆都是板廠的邊角料做的。很脆又很硬。我們學校的老師打我們都是用笤掃疙瘩而不去選擇這個拖布杆子,理由麼,做過學生的大家都應該會知道吧。就是這個可重複使用次數太少,往往一個人挨過之後,懲罰工具也就壽終正寢。

我向老板要了一個裝大米的袋子,把東西放在裏麵背在身後,像是古代背劍的俠客。當我回到網吧門口,周陽上前來,接過我的袋子。從裏麵抽出來一根握在手裏說:靠,至於麼。

周利,從周陽手裏拿過口袋,率先進去網吧。

周陽衝我笑笑,隨著周利打開的門還未關上,閃身進了去。

我在門外糾結片刻,依舊覺得在社會中遊蕩,不能隻靠自己。我看見周利拄著大米袋子,周陽握著棍子和寶龍站在一線上。寶龍在說話:張哥,我比你小叫你一聲哥。我早上沒吃飯,餓了。挺不住了。

姓張的一指周利說:寶龍,你這個就是嚇唬我了。我要是背你嚇住。讓你走了,拿我還怎麼混。你做事就不能顧咱們雙方的麵子麼。

寶龍回頭看見了站他身後的我說:這個,你看你身後有十幾號人,我們就隻有五個。手裏拿點啥,才能敢啊。

姓張的嗤笑一聲“嗬”。寶龍,你真要為了這個素不相識的人,就這樣壞了咱倆交情。

寶龍垂下眼睛說道:我也煩你弟在網吧裏大呼小叫的,隻是我忍了。他沒忍。他替我說了我要說的。然後我就承他的情了。

我打斷那人要說話的時機,陰沉冷靜的說:龍哥,咱們不是五個人,我整了六個稿把,剩下一個是不是分給嫂子。

寶龍拿過周利手裏的口袋,遞給身邊的小影說:我兄弟覺得你能出力,你拿一個不得。

她瞪大眼睛無辜的看向寶龍,寶龍對著那個姓張的說:葉子,我媳婦不敢拿啊。

我從周利和寶龍的身邊擠到最前麵,從口袋內露出的一節中,抽出一根。放慢動作,輕輕的點向站在對麵人群中,在姓張的身後,第二排的黃毛。我把大頭拄著他的胸口,看著他的眼睛說:你剛才上竄下跳的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活潑可愛,這個給你。一會保護好自己。

他用手揮向我柱在他身上的棍子,我就放開了棍子。棍子被他扇走,打在電腦桌子上,彈到地下劈啪的發出聲響。

寶龍轉身揮手說道:出去吧,給人整壞了機器,還得花錢配給人家。

姓張的說:別走,這樣,我讓我弟和那個刑雨小兄弟單扣。這樣不管怎麼樣我是能夠接受的。寶龍,你呢?

寶龍聽見這話,便看向那個叫刑雨,刑雨喉頭動了動,對著寶龍點頭。

寶龍說:葉子,你看呢?

我分不清他想聽我如何回答,我小心的思慮一番說:刑雨,你放心。雖然他們人在多。但是我們哥幾個也保證你隻會麵對一個人。說完我看向寶龍。寶龍在點頭。

後來這個刑雨,在我們認識的第二天就去我們那裏上班了,接替我去和林傑一起在門口站崗。其實如果我是刑雨,遇到他遇到的事。我也會渴望有人和我站在一起。但是我不希望有太多人和我站一起。刑雨就這樣成了我們的朋友,不去打聽他的家世,沒有了解他的性格。不知道他能給我們什麼,起碼他是一個人,作為任何一個人都是有潛力的。隻要他能走在去往未來的路上。潛力遲早會爆發出來。

向我們這樣的人,得找許多理由,說服自己去無所不為。你也看到了,現在的社會上,女人的臉蛋,男人的口袋,是自信力量的來源。自信的人才能活的痛快和灑脫。如果你因為許多事情力所不待而怨恨自己,這恨就是你的理由。不去做為,就會被拉下的更遠。距離太遠的話,就牽不到她的手,聽不見兄弟的話。

這個年紀,可以擁有純美的愛情。有一生中最好的學習力。會獲得最真摯的義氣。但是時間永遠都在匆匆離去。選擇總讓這個時候的你眼花繚亂。我們選擇可以把未來握在手裏的東西。而沒去要安慰那時淒涼寂寞的內心。未來也不會告訴你,你當初的選擇是否可以用正確來定論。如果你是社會的成功者,你會要放棄現在擁有的一些,去換那個時光的心動。如果你是社會的失敗者,你也會放棄你執著回味了許久的心動,換那時你可以去擁有的一些。

亮哥總結的在哈爾濱生存的必備技能,1要有量,能喝,敢喝。2要能說,能胡謅,能扯皮。3要會裝,裝的要像,還要裝的明白。

晚間時候,我像一個瞄了一戶人家許久的慣犯,神色匆匆的趁著夜色疾行。我按著小雨的說法,找來找去,也找不見他描述的路線。是哈爾濱造成了我的路癡。這個決不是本人的錯誤。

我謙卑和善的和小雨他們推杯換盞,向他們說計劃,說好處,說外地人打工在他人手下的不易。我叫他們哥,叫叔。言辭切切的詢問他們家裏的人,嘴裏含著骨頭,大聲粗狂的說我在哈爾濱的哥們弟兄們。

我沒有量,醉熏熏的斜臥在出租車的後座上,我搖開窗戶讓自己忍住嘔意。一種強烈的孤單充斥了我的心,我在酒桌上顧左右而言他,似是非是的延長這一頓飯的時間。聊家人,聊朋友。說自己,聽別人說。看別人吃。我的舅舅在家裏來了客人的時候,就可以一頓飯吃個幾個小時,往往我扒拉完飯碗裏的飯粒就會扯離這方寸之間的戰場。那時候小,聽不進去,也覺得無趣。他們研究種子,化肥,說人是非,對錯。炫耀自己對於國家大事的看法理解。聊些遠親,近鄰。

有很多事,又怕,又不能不去做。不去順應。比如,長大。

掏出手機,我看著模糊的鍵盤。半天才找到亮哥的號碼。

我問他:亮哥,咱倆出去看電影吧,我還沒去過呢。

亮哥說:我在外麵呢,已經走半天了。

我說:啊,你噶哈去了。我也在外麵呢。說個地,我找你去。

亮哥沉吟一陣,勉強的說:我在樂鬆這裏呢。

我根本沒聽出他的口氣,急切的掛了電話對司機說去樂鬆的旨意。

當我下車的時候,我根本就沒有用視線去搜尋,而是直接打電話找。當我看見他站在一戶霓虹燈下的時候。我酒醒了很多。他看見了我,衝我走來並招手示意,白靜在他身邊跟著他走向我。我隻從一些人口中聽到過,卻沒見過他倆真的在一起。

我愧疚對他們說:你看,你在電話裏不說明白了。我這何必來做電燈泡。

亮哥說:我倒是沒關係。就是.

我接口玩笑道:白靜姐,有意見了。我告訴你,成我嫂子也得看我亮哥娘家人答應不得。我就是娘家人兒、

白靜一笑對我說:我可不敢對你有意見,就是真的有個人對你有意見了。

我哀求道:亮哥,不是吧,你不想帶我玩。我很孤單寂寞冷啊。

亮哥正色道:我猶豫很久,從下班猶豫到了現在。還是和你說吧。

我帶頭往電影院裏邊走邊說:你倆買票了麼,咱們能不能坐一起啊。

亮哥跑幾步拉住我說:你站這裏。和你說話呢。我下班的時候,李冠來咱們宿舍了,她找你,我把你電話給她,然後她不打給你,但是她在咱們宿舍裏麵,等你回去。

我聽進去了亮哥的話,笑問他:你什麼意思,不是,不是,你覺得她什麼意思啊。

亮哥說:我,我覺得什麼意思,這個。

白靜接口道:女孩做到這樣,還能是什麼意思。

亮哥說:你看,你今天是和我倆一起看電影,吃飯,還是回宿舍。

我低頭抿著嘴唇說:亮哥,你對我倆怎麼看。

亮哥扳著我的肩膀,說:我當然希望你可以好,以後你好了,對咱們兄弟未來也好。但是我覺得不合適。不過你覺得合適,你願意我也沒說的。

我對亮哥說:嗯。對白靜說:嫂子,你以後給我踅摸一個,一個人好無聊啊。

白靜冷冷的嗬了一聲,答應說“好”。亮哥卻握住了她的手掌,並對她歉意的笑笑。

見了這幅情景,我意識到自己,剛才傷害了到了她。雖然她自己明知道她沒有人家好,可是依舊對我用嘴說出來,而心有芥蒂。我覺得她不該生氣,起碼不應當因為我的誠實而讓自己氣憤。但是因為我心中又有了無法承受之重,我隻能任由我亮哥去帶我表示歉意了。

上天給我最偉大的媽媽,最懂人的父親,最溫暖的家庭。最義氣的兄弟。還******要給我一個漂亮媳婦。是不是對我太好了。好的好像,我明天就要福澤用盡,一命嗚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