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猶豫了一下,向左側盡頭的房間走去。這個房間比並排在走廊上的其他房間更加寬敞,裏麵的擺設保持完整,並不向第三層的房間那樣被翻得亂糟糟的。我從一張床下找到一大箱手辦,是萬聖節係列的怪異玩偶,壓在箱子最底下的是幾本遊戲雜質,還有一塊廢舊的電池。我突然想到,這個箱子裏應該還有一個遊戲掌機,不過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來得突兀,去得也快。正當我拿起遊戲雜質,想要查看上麵的日期時,突然又有一種有誰站在自己身後的感覺。
似乎有一道來自身後的陰影將我的身體覆蓋,我連忙轉過身去。前方有個紅色的影子,可是再眨眼的世界,那裏其實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陽光因為角度的關係不如走廊上那般明亮,但也不存在被陰影籠罩的說法。
有一個聲音輕輕在耳邊說:——這是什麼地方?
——末日幻境。
——為什麼把我送來這裏?
——為了拯救世界。
——你是什麼人?
“……卡門。”我自言自語道。這個名字就像是自行從我的嘴裏蹦出來一般。
雖然不明白這個名字的主人到底是怎樣的家夥,但是仿佛幻聽一般的對話仍舊讓我有些在意。這個統治局遺址為什麼會被稱為末日幻境?它其實是不存在的嗎?我之所以出現在這裏,是為了拯救世界嗎?但是這裏沒有答案,也沒有能夠給我答案的人,我放下遊戲雜誌,帶著略為失望的情緒離開了這個房間。
我去了對麵盡頭的房間,那裏也是同樣的擺設,不過我卻覺得應該更加淩亂。例如在大廳裏,應該有一堆被吃剩的人類屍體。白森森的骨頭被舔得光亮,還有一些被嚼成碎渣,甚至是吃了一半肉,剩下留著發臭腐爛的肢體和內髒,以及烏雲般嗡嗡作響的蒼蠅群。
然而,那種惡臭的味道並不存在,呈現在我麵前的,是整齊的擺設和清掃過一般幹淨的地麵。
這裏同樣沒有安全網路終端,也沒有如之前那個房間般遺留著私人物品,仿佛我是第一個造訪的人。
麵對這樣明淨整潔的場景,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惆悵從心底滋生出來。我在原地呆了半晌,返身離開這個房間,回到走廊上的時候,有一個人影從樓梯口走出來。我的心髒猛然跳動一下,那個身影像是大學生,又像是社會人,正處於兩者之間的過渡,充滿了曖昧的年齡。
身上穿著紅色的運動外套和黑色的健身褲,外套的拉鏈沒有關上,露出裏麵的白色運動背心。長發紮成馬尾辮,腹部袒露著,胸部很大,肌膚光滑,富有彈性,全身上下散發出青春健康的生命力。
她轉向我,或許是光線的緣故,她的麵容竟然顯得模糊,有一種陌生又熟悉的複雜感覺。她朝我招呼到:“阿川,有什麼發現嗎?”
似乎是我的熟人,可我認識她嗎?我眨眨眼睛,那人變得清晰起來,可不再是之前那副青春活力的樣子。有著同樣高挑的身材,胸部在裏衫的形狀也異常碩大挺拔,可是皮膚白得似乎透明,充滿黑色質感的頭發也沒有紮起,垂直披在肩膀上,外套是一件科研者的長擺白大褂,扣子全沒扣上,就這麼敞開著,可以看到裏麵同樣散發出嚴謹氣息的襯衫款式和直筒褲,襟口打著白色的蝴蝶結。
這是一個散發出冷酷智慧氣息的女性,也是我的妻子,近江。
“發生什麼事?你似乎看到了其他人?”近江敏感地覺察到我一瞬間的失神。
“沒什麼,發了會呆。”我搖搖頭,向她說起剛才陸續產生幻覺一事,我從來不把自己的擔憂以及感到不對勁的事情對身邊的人隱瞞,“你覺得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沒有意義。”近江不假思索地回答,“不都是你自己的記憶所造成的影響嗎?如果你真的成功進行過世界線的跳躍,那麼在所有的世界線上,都隻存在一個高川。”
我明白她的意思,其實,我也有過這樣的想法,隻是在近江這樣的女性口中說出來,更能讓我感到安心。
“除了走廊盡頭的兩間,我還沒有打開其他房間。”我將話題轉回正事,“席森神父那邊也已經完成了嗎?”
“沒看到他,我直接上來了。”近江的語氣雖然平淡,但我仍舊感受到她的關心,心中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於是,我們一起將其他房間打開,可令人失望的是,同樣沒有看到像是電腦終端的物件。這時席森神父也上來了,他排查的結果和我們一樣,這棟建築裏不僅沒有網絡終端,而且之前懷疑可能還留在此地的先來者也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