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
…嫩小子腦子裏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誰說是仙女了?”
“莫非是男的?哎呀,男的來一趟就能讓您老人家念叨一年,更有問題啊。”
“蘇小子!”程老爺子舉手要打,才發現我在他法術射程以外。
我翻了個身兒,“呼嚕呼嚕”地做沉睡狀。
半晌,身後一陣嘈雜,卻無人聲。
我半睜著眼睛回看,正見得程老爺子坐在我身邊,長歎一口氣道:“嫩個傻孩子,就是嘴上欠抽。有些話怎麼能信口亂說?嫩也不小了,比海生晚個把月而已。嫩過去的事情老頭子不問,可嫩將來有好長的路要走…
…”
這個問題我認真想過,回答道:“將來就像現在這樣就好,在這村子裏和海生一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嘿嘿,我覺得挺好。”
他說:“混小子,又胡說!老頭子讀得書少,大道理不會講。但經曆的事兒多了,總比嫩小子知道得多。這人活一輩子,總共就那麼些時日。多幾天少幾天不重要,重要的是嫩真的活了這麼多時日,還是活了一日重複了一輩子。”
我一愣,轉而笑道:“老爺子您不厚道,背著海生說他壞話。我倒是覺得海生這種生活沒有什麼不行。”
老頭子又開始磕煙袋,斬釘截鐵道:“海生行,嫩不行。老頭子此生閱人無數,單說嫩小子這模樣…
…總該要惹是非的。病著那會兒都看愣了好多大夫,要不是海生和他爹拚命攔著,嫩早被鄉裏那惡地主搶走了。幸虧這一年藏在山裏,出來的次數少也安全。看看嫩…
…連神仙都能引來,還有什麼不能的?”
那些亂七八糟的往事我從海生那裏聽說過,正要說笑兩句岔開話題,卻被最後一句搞得甚是驚奇:你您說那神仙來找過我?”
他說:“這村子什麼方向是哪家的廚房,俺閉著眼睛都能畫出來。”
我更驚:“那人…
…什麼樣子?”
老爺子不語,深吸了口煙然後道:“不記得了。”
我不信:“老爺子嘞,您別看我傻就耍我,剛才你還說那人美得臉上長花呢,怎麼現在又不記得了?”
程爺爺歎氣:“俺老嘍糊塗嘍,第二天起了就隻記得美,別的都不記得了。”
關鍵詞:去年秋末——美人——會飛…
…
我皺緊眉頭,有種相當不妙的感覺沿著脊椎“噌噌噌”得往上冒。
正待再問,卻見海生恰巧回來,垂頭喪氣。
看到我在,“嗯”了聲當作打招呼,然後扭頭回屋。
這別扭孩子又遇到什麼倒黴事情了?
看他那張死人臉,黑得駭人,我不放心地追了過去。
果然,自進屋與海生娘寒暄,到進城這一路,海生一直烏雲密布。
我天南地北地瞎扯,他連眼皮都不帶抬一下的。
此時,我們正坐著一頭瘦驢拉得小車往城裏趕。
這車明顯年久失修,木輪自始至終“吱吱呀呀”地唱著歌,使我更加煩躁。
終於忍不下去,一把拉過他,用拳頭招呼道:“你丫有什麼說什麼好不好?話都悶在心裏讓別人猜,要是個美女我覺得有情調,換作是你,老子隻想抽一耳刮子!
海生娘曾笑言:海生這娃兒好養活,打小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
我打他,他立刻雙倍奉回:“嫩讓俺說什麼?說漾嫚兒他娘已經和鄰村的大頭家定了親?說她娘不讓俺倆見麵,把漾嫚兒鎖在小屋?說俺費盡心思見到她,而她竟然說讓俺忘了她?”
海生越說越激動,氣到眼圈發紅,竟然撞柱子發泄。
可憐的小驢車,一陣猛晃,差點兒散架。
我趕忙作革命烈士狀去堵槍眼道:“黑皮猴,你什麼時候練的少林寺鐵頭功?都不順便提攜兄弟一下?”待他動作稍停,我繼續安慰:“別激動,冷靜下。漾姑娘那樣做肯定有原因,咱們可以想辦法解決。就算解決不了,你也是個男人了,要振作…
…”
話未說完,他就反駁道:“什麼是不是男人?豬頭蘇,嫩一定沒有稀罕過什麼人,根本不懂俺現在有多難受!嫩不幫忙就算了,別唧唧歪歪地擺風涼話!”
我苦笑。
我沒有喜歡過什麼人?
確實,幾乎沒有喜歡,而是直接跳過這一步驟變成愛。
愛到極致卻是不能見,不能說,不能想念,